我暈過去不是因為幸福來的太快,而是我麵前的這個姑娘在不到本分鍾之內,竟然從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蓬頭垢麵的老頭兒,滿臉溝壑裏都埋伏著猥瑣的精兵強將,隨時準備忽悠你上當受騙。而這個老頭兒竟然是我每天晚上在夢中夢到的家夥,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沒有聽說過夜有所夢,日有所見啊。麵對這種活生生的大變活人,不管別人怎麼想,這是我所不能承受的,科學告訴我們,一個人在危機的時刻本能的利用暈厥來自我保護,原理是……好了,先不普及科學了,我先暈一會……等我悠悠轉醒之後,我迫切的希望剛才隻不過是我的一個幻覺,最好是一個夢,太驚悚了。然後馬上出現在我麵前的那張不知羞愧為何物的老臉用真實畫麵告訴我,剛才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媽呀,讓我再暈一會兒。這次我卻沒有成功的暈過去,老頭用幾乎是挑逗的語氣說:“現在你是不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了?”我當時就哭了:“英雄啊英雄,我還隻是一個孩子,你放過我吧,最多我逢年過節給你燒東西吃啊。”老頭不樂意了:“你以為我是豬啊。”得,這下子估計該豬不樂意了。我說:“那你說,你怎麼能放過我?”老頭無視快精神錯亂的我,而是嬉皮笑臉的說:“實話告訴你,你攤上好事了。”我呸!老爹就這麼說的,把我忽悠到這裏來驗證我心髒的強度,老頭也這麼說,還指不定把我忽悠到什麼地方去呢,八成是貞子準備來我國發展,缺少一個新郎。我必須離開這個地方。幸好我還有必殺技,這個必殺技曾經使得我無往而不利,於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人頭,如同探囊取物耳。這必殺技,一般情況下我都不舍得用,要不然我的同桌又要建議我把腳留家裏了。對,也許你猜對了,我的必殺技就是——脫鞋。在我脫了鞋的一瞬間,一股惡臭四散開來,擴散的程度就跟病毒一樣,一般情況是遇神殺神,遇魔降魔。這個能夠不利用道具而大變活人的老頭,這用了一秒鍾就一蹦多遠,麵色蒼白的對我說:“你能控製一下你的味道嗎?”我洋洋得意,雙手叉腰,腦袋又點成了招財貓:“我問你怕不怕?”剛說完,我自己害怕了,低聲問:“你會報複我嗎?”然後我就意識到應該撒丫子跑了,根據我多年的打架經驗,有一條最重要高居榜首,這條經驗就是——大不了就跑!我跑,我跑,我跑跑,我跑了一陣,我就放棄了,因為我知道這家夥一定是在報複我了,剛才我掛空擋了。真是沒有看出來,這個老得快死的家夥,竟然一把就把我拎起來了。這次輪到他得意洋洋,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提著我),腦袋點成了招財貓:“哈哈,我問你怕不怕?”我真的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了老頭一身,本來想糟踐一下他的衣服,可是看到他的衣服是正宗的乞丐裝,現在的乞丐都不穿了,又覺得糟踐自己的鼻涕和眼淚。等我情緒穩定了,老頭把我放在地上,說:“你現在神智還清醒嗎?”他這麼一說馬上提醒了我,我多聰明啊,為什麼這種聰明?關鍵還得看氣質啊。我裝出一副隔壁吳老二的架勢來,斜嘴斜眼,半身抽抽,口水拉的就跟拉麵一樣——我這樣形容是因為我從來不喜歡吃拉麵——對老頭說:“你是甚麼鳥,敢來問我!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丈人教我引十萬天兵來殺你。閻羅大王做先鋒!五道將軍做合後!有一顆印,重八百餘斤!你也快躲了!我教你們都死!”我那時候看《水滸傳》正看到宋江裝瘋一節,信手拈來,毫不費力,唯一就怕施耐庵他老人家說我侵權。“原來是個瘋子。”老頭長歎一聲,我趕緊點頭,老頭就說:“當年宋江被灌大糞情節不錯,如今我也隻好…….”當時以小小的年紀哪裏知道這廝竟然也看過水滸傳——貌似沒有看過的國人很少吧——我馬上告饒:“我好了,我好了。”“看來我又功德無量了。”老頭兒陰險的說著。我:“……”“現在你相信有鬼還是有屎?”老頭還沒有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他怎麼就不替好人得了阿爾茨海默病。“我都相信。”我隻好承認。要不然你不能解釋這個家夥怎麼能不借助道具而大變活人。“我很欣慰。”老頭好像很高興樣子,向我伸出了手,“據說握手是你們陽間人的禮儀,現在我恭喜你成為陰差陽錯遊魂管理辦公室主任了。”“你是老天爺派來的逗比嗎?”我萌萌的說。老頭在我的頭上打了一個腦崩兒:“小夥子,要尊老。”我表示認真聽講,老頭很滿意,繼續說:“那你現在首先做的是,穿上你的鞋。”“……”我捂著臉,默默的把鞋子穿上,我自己都覺得太臭了——這次不是科學告訴我的,而是經驗,經驗告訴我,我一到了緊張時刻,腳就散發無窮的臭氣,這次科學不怎麼好解釋。“我隻是一個孩子。”我再次提醒老頭。老頭說:“想想曆史上有多少的英雄少年吧,他們往往主宰著曆史的變遷,青史留名,萬世敬仰。”這就很像一個從老教授化身成一個江湖神棍來體驗生活了,我悄悄的看了看周圍有沒有攝像頭之類的物件,然而沒有——或者我沒看見,但是你什麼樣的老教授可以大變活人,魔術學院的嗎?當然最有可能的是來自霍格沃茨。不管怎麼樣,我很無力的說:“不要和我胡扯了,要不然我就報警了。”老頭邪惡的說:“你報警吧,我準備變成一個衣衫不整的被侵犯的少女。”“你要幹什麼?”我大驚失色。“告你侵犯我。”老頭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我徹底無語,放棄抵抗,淚流滿麵的說:“大爺,能給奴家留一條活路嗎?”看得出老頭也動了惻隱之心,說:“好吧,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當這個主任。”“我能考慮一下嗎?”“不能!”於是就這樣我就糊裏糊塗了成了陰間的公務員,你說也沒有個人告我貪汙腐敗,把我一擼到底算了。老頭拍了我背部一下,說:“小夥子好好幹,下邊會考慮給你升職的。”“下邊?”我愕然。“陰間當然是在下邊啊,房火強主任,不得不說,你的這個名字太易守難攻了。”“怎麼稱呼你?”老頭笑了笑,說:“我叫吳老二。“我大驚:“你來自東北嗎?“老頭頭上頂著烏鴉說:“那是小品,我是陰間的一個判官。”他正說著就看到老爹悠悠的從遠處窺視,於是住口不再理會我,口中念念有詞,我生怕他又念什麼咒語,把我變成奶牛,每天被人摸來摸去就不好了。於是我趕緊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