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維倫卻沒注意到陳濟平的古怪神色,他一直看著那人被衙役押走,才轉頭對陳濟平道:“這人寧願做鐵翅國的狗,也不願做天朝的臣民。真想不到如今這太平盛世下也會有漢奸!”
陳濟平卻漠然道:“恐怕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在天朝帝國裏活得這麼舒適自在。”
侯維倫聽了陳濟平這話臉色一變,正要問此話何意,突然聽得一聲慘叫,一個黃袍漢子撞破了牆壁穿了過來倒在地上,仿佛是被人丟過來的。陳濟平和侯維倫一眼便認出這就是那晚擄走小女孩的那邪教妖人,也就是蔣亦川口中所喚的曾老三。
從屑塵紛飛的牆上破洞中走出來一個威風凜凜的紅衣漢子,正是華西州總捕頭文壁。昨晚陳濟平和侯維倫那破綻百出的借口哪裏瞞得過他這個經驗豐富的老江湖。
文壁昨晚親眼見得,明明說是茶館少東半夜相邀來耍的陳侯兩人徑直離開了,這簡直是不打自招嘛,肯定有問題。他今天早早就在茶館門口附近徘徊看有什麼情況,不料這兩人竟又來茶館了。於是他斷定這個茶館有古怪,自己偷偷潛入進去居然發現了一個藏身在此的火神宗妖人。
這個曾老三身為黃袍的傳教長老最多有個塑形境界的修為,哪裏是召靈修為文壁的對手,就算手上有人質也絲毫不能阻止文壁,一個照麵就被打得飛了出去。
曾老三掙紮起來扭頭就忘茶館外跑去,文壁似乎成竹在胸,並不急追,隻是不慌不忙的跟著走了出去。文壁走過陳濟平身邊時,還有空側臉冷冷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小子搞什麼鬼都瞞不過我。
這橫生突變讓陳濟平和侯維倫都驚呆了,侯維倫最是冷靜,立馬跟著文壁朝那曾老三追了出去。陳濟平正要追,突然腦中想起一事,連忙起身穿過那牆上波動,進到剛才文壁和那邪教妖人所呆的房間,四處張望。
隻見地上有個小小瘦瘦的身體躺著一動不動了,陳濟平心裏猛地一沉。走攏一看,果然是那個被惡人擄走也能忍住不哭的乖巧小姑娘,溪兒。才四五歲的小小身體在冰冷的地上仿佛是睡著了,乖巧白皙的臉上閉著眼睛,紅紅的小嘴流出的血跡順著嘴角淌過臉頰滴在地上。
陳濟平拿手一探鼻息,哪裏還有呼吸,他握緊拳頭咬緊牙齒,溪兒的鮮血似乎不是滴在地上,而是滴在了他的心頭上。還未能見識到這廣袤世界,小小的女孩兒就被邪教和官差害死了。
抬起頭的陳濟平滿臉猙獰得通紅,一雙眉毛更是紅得像是快要滴出血來,他沉悶一聲低吼,邁腿朝吳家院子奔去,一路禦土驅木,引得路上行人側目。那些巡街的低階衙役見是黑衣的仕院學生,也不敢出聲喝問,隻猜是有急務在身。
陳濟平知道以火神宗這些妖人的行事秉性,他們定然要把吳家趕盡殺絕。這一家富戶上下十幾條活生生的人命,在這些妖人眼中不過是他們訛財邀功的籌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