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維倫笑著正準備回嘴譏笑,卻突然腦後一疼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地倒了下去,昏迷不醒了。啪嗒一聲,一個磚塊掉了下來,剛才侯維倫站立的身後站著一個佝僂白發的老婆子,滿臉褶皺,一身粗布,拄著拐杖,怎麼看都是個街頭巷尾的平凡老太婆,卻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天朝仕院的高材生侯維倫背後,一個偷襲把他給撂倒了。
“馮婆婆,多謝您啦!”曾芷婉在地上客氣謝道。
這被曾芷婉喚作馮婆婆的老婆子一邊揮手召來石塊為曾芷婉挫斷金線,一邊沙著嗓子說道:“剛才看你這小妮子修為大進,我還挺高興的,仿佛又看到青檬的風采。卻想不到這麼容易就得意忘形,被這小子給暗算了。讓我白高興一場!”
青檬正是曾芷婉死去的師父,她聽見自己師父名字就眼睛一紅,趕緊起身低頭拍拍身上的塵土,不讓馮婆婆看見。馮婆婆像是並沒看見,繼續嘮叨著問道:“這小子為什麼追你?你這丫頭又偷了什麼好東西?”
“哪有?我是在薈釀酒樓跟這人競拍一個寶貝,把價抬得老高,最後我倆都沒得手,被第三個人給搶去了。這小子惱羞成怒懷恨在心,就一路跟著我想尋仇報複!”曾芷婉跟這馮婆婆撒嬌道。
“我也不管你是偷還是搶,先把這人拖進屋去安頓好,我這幾天上街去打聽打聽是這是誰家的公子。若是無足輕重,要殺要放就隨便你這個丫頭了。但要是個有來頭的家夥,那老身隻有親自把他帶回百花穀去,讓穀主處置了。”
過了幾日,豐鎬城裏人心惶惶,街上多了不少到處巡查的府差衙役,見著可疑之人就攔下盤問。而城門口衛兵的人數直接翻了一倍,對進出城者無不細細盤問,所有車仗行李統統搜個幹淨。
京城裏所有茶館裏的講書先生這幾天都講著同一個話題:華西王府送到京城的質子侯二公子,侯維倫失蹤了。質子們雖然在京城裏可以隨意走動,但是每晚必須回到朝廷提供的館舍中休息,每晚都有小吏負責清點人數,上報負責管理質子行蹤的官員。侯維倫一連幾日都沒有回到館舍,當然就成了驚天的大事!
質子若是擅自離開京城,那就是禍及家門的謀逆大罪!從來還沒有過哪個質子敢擅自離京,都是有特殊原由經過審批方才可離開。這個侯維倫平日裏一直不是喜歡違規逾矩的刺頭兒,華西王府那邊接到上麵降詔詢問後也趕緊上表,說明自家對此事完全不知,更沒有任何異心,誠惶誠恐願聖上體恤侯家一片忠心。
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侯維倫被綁架了!質子在京城被綁,這丟得可是皇家的臉麵,連區區質子都保不住,如何讓諸藩信服?所以豐鎬城這幾日被逼瘋的各路人馬攪得雞犬不寧。
這時城門口來了一個佝僂著背滿頭銀發的老太婆,拄著拐杖,身旁兩側一男一女兩個小年輕左右攙扶著她,三人都是一身粗布灰衣,明擺著是平民人家。門口的衛兵看著有個年青男子心中就頓時警惕起來,攔下這三人,向老太婆盤問道:“這二人是兄妹呢,還是夫妻呢?”
老太婆顫巍巍道:“是新婚的小夫妻,是我孫子和孫媳婦。我兒子在外地做生意掙了些錢,置辦了家業,讓孫子和孫媳婦接我過去享福呢!”說完從包袱裏摸索了半天,掏出路引給衛兵查看。
衛兵看了看蓋著鮮紅大印的路引,又看了看牆上張貼的侯維倫畫像,再看看這個麵貌醜陋的青年男子,心想這醜鬼真是走了運了,居然聚到這麼俊俏的媳婦。這衛兵看著身姿窈窕麵容秀美的孫媳婦,忍不住一直盯著,舍不得挪開眼睛。
三人被放行走了過去,那衛兵還戀戀不舍地轉頭看著孫媳婦的纖細背影,老太婆低聲笑道:“曾丫頭,你可把人給迷倒了呢!”曾芷婉也不說話,隻是哼了一聲,對那衛兵的垂涎饞態甚是不滿。
等這三人走出城門幾裏遠,馮婆婆停下轉頭對那麵目醜陋的年輕男子說道:“侯二公子,這一路你恐怕都要用這副麵孔示人了。可惜你一張俊俏的臉,要被多少人嫌醜了。”
曾芷婉在一旁白眼道:“也不見得多俊!”奇怪的是,馮婆婆讚侯維倫俊俏時,她的心裏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陳濟平那張麵孔,在暗暗對比一番後,她覺得侯維倫俊朗歸俊朗,但還是陳濟平更有雄雄男子氣概。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在增曾芷婉這裏就是情人眼裏出潘安了。
馮婆婆是百花穀裏為數不多輩分極高的老人之一,一身土力修為出神入化。她把黏土混入脂粉調色,覆在侯維倫的臉上宛如真皮肌膚,這樣改變了他的麵目輪廓,成了一個有些醜陋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