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來,鞋買了不少,衣服也添了一些,見他還想往珠寶區走,她一把拉住他:“周先生,你不餓嗎?我兒子還等著吃飯呢。”
周隨像是驀然從夢中驚醒,驟然收回腳步,“那就回停車場取車子吧。”
高曼君暗自鬆了口氣,這些衣服鞋子,她現在已經找不到穿它們的場合,買得再多又怎麼樣?補了一些物質,難道就可以將以前她的痛苦一筆勾銷?
周隨的心情似乎也並不好,隻要一提起兒子,他就會臉色發黑。她和他沉默地走在路上,到停車場取了車,就一路往她家裏飛馳。
所謂的家,也隻是一間房間。但想到有小屁孩在,心情又好了一些。車子很快停在了老區的一棟居民老樓下,周隨問:“可以請我上去坐坐嗎?”
高曼君想了想,“我租的是一個房間,可能坐不下。”周隨沒料到她會這麼答,很是震驚,“這麼小?”
高曼君一臉理所當然,點點頭:“M市寸土寸金,你這個大老板當然不知道。”周隨沒再說什麼,隻笑道:“那我在這裏等你。”
氣氛良好地一起購物,都幾乎忘了她可能已經結婚生子。他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簡直無法接受要親眼見到她帶著兒子下來的場景。
他深呼吸了一口,左顧右盼,看著古舊的居民樓,水管都快要生鏽,樓下連個管理員都沒有,又不禁皺起眉。
她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他無法想象,以往驕傲得近乎目中無人的她,會因為他的一句“扣工資”而乖乖馴服。
她嫁的到底是什麼垃圾!他咬牙切齒,恨著那個未曾碰麵的她丈夫,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他想起曾經到廟裏許過一個願。那時候他說:“隻要她活著,要他怎樣都可以。”
現在她活著,但他卻再不能靠近一步。如果這個注定是她活著的條件,他也隻能接受。就盡力讓她幸福一點吧。周隨痛苦地閉起眼,感受心髒一陣陣揪痛。
周隨在樓下等了一陣,就看見一隻白軟軟的小屁孩抓著她的手,歡呼雀躍地奔下樓。“吃飯飯!”
等見了停著的蓮花,又高興了,“媽媽看,車車漂漂。”
他下了車,幫他們開了車門,邊自我介紹,“我叫周隨,小朋友你呢?”
小屁孩坐了進去,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嘟起嘴巴,不說話。高曼君在副駕駛位回身,一手敲上他的頭,“沒禮貌!”
小屁孩扁著嘴,大聲說:“蝌蚪!”
高曼君過了幾天才知道,原來他真名叫聶科,隻是因為有科字,聯想到蝌蚪,就給他起了個小名蝌蚪。
周隨果然吃驚地回頭看他一眼,“哇,這名字……”
高曼君笑著說:“他叫聶科,小名蝌蚪。”
周隨朝他一笑,“蝌蚪喜歡吃什麼?”
小屁孩大叫,抓著頭,怎麼想也想不出該怎麼形容,隻比劃著:“那個很大大的東西,紅紅,有爪子的!”
高曼君斜他一眼,“不準。”
周隨支著下巴,“難道是龍蝦?”
“別理他。”高曼君在一邊敲他的頭,“別吵了,煩死了!”
周隨微微勾起唇角,有一瞬像是回到了過去,林愛瑾敲著林江的頭,“別吵了,煩死了!”可惜林江死了,她也忘記了。隻有自己還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