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吃驚，這才感覺到他不自覺的溫柔，忙說沒事。
“真的沒事？腳還疼不疼？”周隨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
她痛恨這種曖昧的溫柔，好像他們還像以往一樣，什麼也不需要考慮，隻顧著幸福就好。更痛恨的是，聽見這種溫柔的詢問，還會覺得有點暖意的自己。
“……不疼。”
周隨“嗯”了一聲，沒再說話，車子卻換了一個方向行駛。高曼君微微詫異，有些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是轉右！”
周隨低頭看了看她抓住自己的手指，心情莫名地好起來，轉回視線，輕咳了一聲，“先去一下百貨商場。”
誰開車誰是老大。
車子駛入百貨商場的地下車庫，倒車，熄火，停車，一係列的動作看起來充滿男性的成熟魅力。周隨幫她打開車門，朝她微微一笑。
自從十二年前那一天後，再沒有人幫她打開過車門。她微微感歎，以前覺得有錢沒什麼好，現在覺得有錢什麼都好。
更不得不承認的是，好看的男人，三十歲還是一朵花。而好看的女人，不好好保養，三十歲就是一堆爛茶渣。
周隨不知道她千回百轉的心思，見她又穿上那雙鞋，皺眉：“不是腳會疼嗎？”
在大街上脫鞋的勇氣她有，但是光腳逛百貨，她還真的是沒有這個勇氣。以前有錢的時候可能更無所謂，反正全場的鞋子她照樣買得起，誰敢給她臉色看。就算她拖著一雙拖鞋，人們也知道她是林愛瑾。
而現在，看見她光著腳，隻會覺得她真的買不起鞋。
高曼君沒說話。周隨想了想，看出她的心思，低聲說：“在車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高曼君“哦”了一聲，表示理解，低頭自顧自地玩手機。
沒過一陣，周隨就提著一袋東西回來，“試試看合不合適，我覺得這個款式你可能會喜歡。”
打開一看，是一雙黑金平底鞋，鞋型流暢，高曼君穿慣了好鞋，一看就知道是IK的出品。
以周隨的家底，這雙鞋算不了什麼。她也曾經送過周隨比它昂貴十倍的東西。不過是一雙鞋的體貼，收下就好。但她又隱約覺得，收下了這一雙她現在買不起的鞋，他們就變得不平等。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對她體貼呢。她想不出答案。於是她把鞋推回去：“不用了。”
周隨輕鬆地捏住她的把柄：“不收就扣工資。”
高曼君靜默了一秒，“有禮物收，當然不會拒絕。”
“不是禮物，是交換，把你那雙給我。”
高曼君摸不清他的用意，隻好點頭：“好吧。”
周隨把她的鞋放到車後座，就拿過新鞋子，想幫她穿鞋，高曼君被驚嚇到，忙說：“不用！我自己穿。”
她已經受夠了這種熟悉的曖昧。
周隨和一女人逛百貨，這句話本身就可以成為爆紅的一條封麵標題。她有些煩躁，沒走幾分鍾，身後就已經有狗仔隊明目張膽地在後麵偷拍。可以預想到第二天雜誌的封麵肯定是她和他逛商場的照片。
高曼君隻想把臉遮住。她看了周隨一眼，見他絲毫不在意，反而神色淡然，長款英倫黑風衣襯得他身材修長。
他這大名人無所謂，她就更無所謂了。
還在胡思亂想，周隨就把她拉進了著名的S7，昏黃柔和的燈光下，擺滿琳琅滿目的鞋，風格是鮮明的黑白色。
店員一見周隨，很快就走上來。名店就是名店，熱情而不過分諂媚，透著一點冷淡，反而讓人覺得矜貴。
她隨意瀏覽了一下，眼睛很快被最新上架的那一雙鞋吸引，隨後就聽見一聲：“這雙包起來。七號鞋碼。”
她轉頭：“我又沒要……”
周隨微微一笑，低咳：“扣工資。”
高曼君恨得牙癢癢，又不能發作，勉強保持住平靜：“那我不客氣了。”
周隨隻是笑，一派風輕雲淡的溫文爾雅：“好，請便。”
事實就是，周隨和高曼君逛了幾家鞋店，隻要她多看兩眼，他就買下來，很快她手裏就抓了十來個紙袋。
講起風度，周隨絕對是其中的翹楚。走到一半，見她拿的袋子多了，就自動自覺地開口：“我來拿吧。”
高曼君心裏暗暗詛咒，拿死你！臉上還是笑容燦爛：“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