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過回去後地皮還沒踩熱呢,關晴晴就一個電話追過來對蘇寧涼冷嘲熱諷了一番。
今天的關晴晴是開醋鋪的老板娘:“男人一輩子,總是要遇見很多女人,萬花叢中過,花瓣沾一身。但是我也會為他輕輕拂去,就像拂走一些糾纏的蛛絲一樣容易。看上去複雜深奧的網,其實打掃起來不費什麼勁。”
蘇寧涼隻當沒聽見,馬耳東風就過去了。關晴晴用近20年嗬護澆灌的感情,珍惜的人,被蘇寧涼一麵之緣後就拐走,用膝蓋想也知道她不能答應。但是蘇寧涼也隻能表示理解了,同情是無法體現在行動上滴。
“蘇寧涼,你別當我是在發牢騷,告訴你吧,你其實早就出局了,沈北熠絕不可能再接受你!”
蘇寧涼皺眉,這又是什麼破預言嗎?還是詛咒?不等她問清楚,關晴晴就收線了。
沈北熠回了趟家,沈母倒地很快,到底因為是悲傷過度,身體並無疾患,所以出院也快,劈頭蓋臉地把兒子罵了一頓。沈北熠也說不出,自己其實是留到母親在加護病房裏脫離了危險,生命體征正常了才離開的。
不過林母已經有力氣和心情罵人了,沈北熠暗自感歎,這倒也是一件好事。
沈母撒完氣,沈北熠懂事地給母親衝了杯茶,畢恭畢敬呈上。兩人都冷靜了一下,沈北熠才問父親的案子有眉目了沒有?
他的事母親肯定也是知道了,沈北熠姑且按下不提,是不想林母加倍地心煩。
林母聽了,握著骨瓷杯手柄的手指,轉了個圈插進了手心,隱隱像有血浸出來:“何止有眉目,基本上都可以蓋棺定論了。不是別人,就是你爸的親侄兒幹的!”
蘇寧涼乘了三個鍾的高速客車,帶著一身傷回到學校,貓腰奔回寢室夜色已經深沉,立刻引起了小範圍的圍觀熱潮。蘇寧涼精力耗盡,也沒功夫管其他,叮囑Eco見機行事,能混簽到就混,不能混就幫她請假之後,蒙頭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天,蘇寧涼精神頭恢複了一些,就神情還是恍惚的。Eco看著她一身的紅藥水,捏著鼻子誇張地說:“蘇寧涼,你還有沒洗澡的打算嗎?你都臭不可聞了!”
嗚嗚,想到這些道道都是那個人一條條,用棉簽在她身上小心翼翼拖出來的,蘇寧涼還真不想洗,想去一輩子隻洗一次澡的國家——有那樣的地方嗎?
看看外麵的青天白日,蘇寧涼的恍惚感覺再一次被無限放大,茂密叢林、歐式別墅、“沿著王子長發爬上高塔的女騎士”……隔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歐洲森林裏的童話故事一樣失真。
“喂Eco,我昨天上午真的有出過門吧?這一身傷不是我自己弄出來的吧?”難道她其實是睡死在了寢室床上,那個人的柔情蜜意隻是她的南柯一夢?
但是Eco用她的尖細的嗓門撕碎了蘇寧涼的顧慮:“我們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你屁顛屁顛跑出去的,會集體幻覺嗎?我看你是'蛋白質'中的戰鬥機喔。”
“'蛋白質'是啥意思?”
“笨蛋白癡神經質。”
蘇寧涼一邊乘校車往市裏趕,一邊給梁哲掛越洋電話:“……你說,沈北熠他媽媽找我是為了什麼啊?”
“我咋知道,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梁哲嘟囔,“鎮定點好吧,你的聲音都在發抖呢。”
“好緊張啊。”
“民政局辦個證10元有找,到時你沒有10元我讚助你好了!”梁哲說完趕緊掛斷,留蘇寧涼一個人去惱羞成怒,哈哈哈!
蘇寧涼給沈北熠打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狀態,冰冷機械的空響,給她心裏增添了幾分不安。
她們約在在開遍全球的星巴克裏,抹茶星冰樂和起士牛肉可頌都是合胃口的東西,放在蘇寧涼麵前卻一動未動,她被沈北熠母親的話問住了……
“你曾經在一次庭審上,作為重要人證,為端掉一個非法經營的大型夜總會提供了至關重要的證詞吧?”沈母不疾不徐說。
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事呢?蘇寧涼疑惑地點點頭。
“那你可知道?那家組織****的大型夜總的會後台,也是姓沈?”
蘇寧涼的眼皮沒由來的突突直跳,對麵風姿綽約的婦人臉上浮起一層冷笑,讓她感覺來者不善。她還是默默點頭,據說在打黑除惡運動中中箭落馬的,是本市高官沈忠燮。
沈母恨恨的表情這下完全地舒展開來,一字一頓說:“這個沈忠燮,其實是我丈夫,也就是北熠父親的同父異母的兄弟。”
原來經過那場打黑除惡的變故,沈忠燮的財產被全部沒收,一審被判了極刑。他的家人為了沈忠燮的減刑而四處奔走,手段用盡,也包括向沈北熠一家求援。
林母他們秉持正義,並沒有答應在高官入獄後出錢出力奔走疏通關係,高官一家本來就因此而懷恨在心。
蘇寧涼突然想起——難怪她出庭作證那天,沈北熠也會“巧合”地出現在法院門口。但她不知道的是,當時在場的還有沈忠燮的的兒子,也就是沈北熠父親的親侄子。
或許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吧,再往後,蘇寧涼於某天扶著沈北熠從自己家裏出來,上了出租車送到沈府,那一個畫麵,正好被旁邊一輛飛馳而過的車裏的人看見。於是後來,沈忠燮的兒子找到沈北熠,問蘇寧涼和他有無瓜葛,沈北熠大方地承認:有。
林母黯然地看著杯子裏好像此刻思緒一樣粘稠而難以化開的液體,慢慢地說:“你知道北熠在反應過來之後,有多懊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