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出程諾反常的居然不是高寒,反而是關係不怎麼緊密的丁逸。
這已經是這個禮拜的的第三次了,晚間有起夜習慣的丁逸總會備著一把充電小燈,晚上拉了閘門還能有光不至於在狹小空間內有不好的聯想。丁逸這天晚上睡得晚,又去上了一趟廁所,回來就看見程諾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眼睛上掛著眼罩。
丁逸嚇了一跳,再回頭發現程諾已經躺下了,也沒當回事。直到周五晚上,程諾大半夜從床上下來,半睜著眼睛無視站在角落裏的丁逸開了門直接走了出去。
丁逸瞠目結舌,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家夥應該是夢遊了,急忙叫醒了屋子裏的其他人,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大家匆忙的從床上爬起來,心裏著急腳步卻不得不放輕,生怕驚醒夢遊的人。
說也奇怪,夢遊的人睜著眼睛卻沒有焦距,但是總能避開各種障礙物。程諾順著樓梯慢慢往上爬,一直到六樓,身後跟著的人已經呼哧帶喘的了,反觀夢遊的程諾呼吸平穩腳下如履平地。
閻珺在後麵打著手勢,試驗著程諾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看不見,“她這是要去哪,再往上就是頂樓了。”
楊洋捏了一下閻珺,“別說話別驚著她。”
丁逸的心最焦躁,再往上,現在就已經是六樓了,越向上丁逸的心越恐懼,高處不勝寒,要是出點什麼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這些天眼看著程諾從開朗健談的孩子開始變得憤世嫉俗,她不哭,不發泄,甚至有的時候安慰眾人,緩解大家擔心的氣氛,丁逸就隱約感覺會出些意想不到的事。
夢遊所做的事並非是無跡可尋,都是她白天內心的折射,如果真的是這樣。
“丁逸,跟上!”
程諾拐了個彎,大家立馬跟上,但見程諾小小的身軀利落的爬上了天台。搖搖晃晃的坐在邊上,仿佛隨著風就能像落葉一樣滾落到地下。
丁逸捂住嘴,匍匐著慢慢靠近程諾,她蹲在牆角不敢驚動,隻得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程諾的一角,生怕她掉下去。
“怎麼辦?這報警吧,你們帶電話了嗎?”丁逸小聲問道。
閻珺和楊洋也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仔細摸索才發現大家穿的都是睡衣,連兜都沒有。
程諾突然轉過頭,笑了,她說:“害怕嗎?害怕!”
自問自答,閻珺挑眉,咋回事醒了?
丁逸搖頭,口型道:還是在說夢話。
“有什麼好怕的?怕死不了,摔個殘廢。”
程諾坐在窗邊,仿佛側身就能肝腦塗地。“唉,為什麼要活著呢,活著為什麼這麼累呢?我都沒跟任何人說過,我看不上你們,你們做的都違背了我的意願。對不對,我天天看著你們那些醜惡的嘴臉,自以為是沾沾自喜,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笑貧不笑娼了,我知道,你們嫉妒我!你們都嫉妒我!你們嫉妒我有理想,有信仰,現在好了,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們為什麼不放過我呢,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現在伸出手就能觸到天。嗬嗬,我知道,你們還嫉妒我。”她回了一下手眼見著身子一側就要翻下去,丁逸一把摟住了她,也不管會不會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