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不簡單呐。可惜羅一凡在前麵的那輛車上,不然我得問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了。
“這地方是誰的?”卓滔滔在身邊,不問他問誰?
“羅一凡的。”卓滔滔頭也不回。
“他一個小小的捕頭,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弄這麼一個莊園?”我問。
“是他爹的,他爹快死了,他爹就他一個兒子,他爹死了就是他的了,所以,這是羅一凡的莊園,這樣說沒錯吧?”卓滔滔還是專心趕車。我想了一會,這家夥看來對這裏也是陌生,不然他不會這麼用心看路兩邊的。
其實,我後來知道,他是來過一兩次的。
“仙翁,你記住這裏的來路了嗎?如果讓你走出去,你會迷路嗎?”卓滔滔的問話有點詭異。
“我才懶得記呢,我天生記性好,我從來不會迷路。”我說,可我的眼睛仍然在看路兩邊的景物,真是的,從一開始進來到現在,仍然是那麼幾種植物,仍然是那幾種結構和布局,說莊園複雜,倒是錯了,是它的結構不斷重複,直到你眼花繚亂為止。
比如,你記住了夜秋香的有拐角的位置,在第三棵木棉的旁邊,可是,下一個路程還是夜來香在拐角,還是在第三棵木棉的旁邊,而木棉,每一棵木棉都長這麼高,開這麼多杈,就算有差別,你不會記得那麼多木棉樹之間的差別。
“記住也沒用,這些景物會變化。”卓滔滔說。
變化?這麼高大的木棉樹會變化?變到哪裏去?
“嗯,會移動,就算有人做記號,再次去尋找時永遠也找不著了。”卓滔滔道。
“你試過?是不是有人在我們走過之後來做手腳?”我好奇心大起,這麼好玩呀,我喜歡迷路,越迷路越好玩,我這一輩子最難的事是迷路啊。
“我試過,沒用的,我從來找不到我做過印記的地方,奇怪了,這地麵就是這地麵,不可能移動吧?這樹那麼高大,怎麼移動得了?我想我還是找不到原來的地方,記號是有,就是找不到,你說對吧。”卓滔滔思索著說。
“你和羅一凡不是相互信任嗎?他不告訴你真實情況?”
“我第一來的時候,他就告訴我這裏的實際情況,他給我出難題,看我是不是能破了他的陣法,我設計了兩次破法,都沒有成功。”看得出卓滔滔有點苦惱。
“你連我在哪裏浮出水麵都算得出來,這陣勢你都破不了?”我的好奇心又被吊高一層。
“算了,應該算對了,可它的變化比我的算法還快。不過,我不相信我破不了這陣法。”卓滔滔雖然和我說話,眼睛仍然盯著路兩邊。
“一把火燒了它,簡單得很呐。”我故意出這個往往有效的偏偏在這裏無效的法子。
“嗬嗬,仙翁,你說這個是故意考我啊?火不管用,除非這裏的大大小小的樹都死了,而它們不可能都死了。死了幹枯了,當然好燒。”卓滔滔越說越愁。
“爬到樹上,一眼就看得到出口了。”我又出這個主意。
“我試過了,可每棵樹一樣高,看不到邊呢。嗯,對了,可以看到山,遠處的山,可一下樹,來到地麵,走了幾圈,又忘了哪個方向了,於是又爬樹看方向,這才發現自己走偏了。這麼一上一下,來回折騰,很快就心煩心亂。”卓滔滔的臉有些苦。
“嗯,這倒是的,等會我來破這個陣吧。”我說,卓滔滔聽了,臉上笑開了花。像孩子聽到有糠吃有戲看的神情,哈哈,我想那是他對我這個仙翁的期待吧?
一個仙翁要是使出本事,他的崇拜者就是卓滔滔的這般樣子。
“到了。”卓滔滔說。可我看到的仍然和原來景色沒有變化,怎麼來就怎麼到的結構。
羅一凡的車停了,他下了車,快步跑到我的車邊,把馬卸走,然後躬身請我下車。我才不管他那一套呢,一步就在他十步之外落地。
我環顧四周,沒看出“到了”的意思。樹還是那樹,花還是那花,這可花多少人工來侍弄啊?
我先嚇一嚇羅一凡吧,把這陣勢弄得那麼古怪龐大,成心是讓人難過,是吧?
“羅一凡,你這個陣勢得花多少錢來建造和維持啊?這木棉樹的年頭不小了,是從你爹開始經營這裏的,他有多少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做過多少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