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已經是兩國鼎力的第三年。
花槿鈺已經十一歲,脆生生一個小小美少年,身形越發修長高挑,和他爹一樣美的天怒人怨,朝花夕拾,已經不知道迷倒了不少妙齡少女。
花燁琥珀於是發現自己又老了三歲,他已經見證了花玖卿從小小的兩個巴掌一小團的小嬰兒便成那十歲少年的父親,而現在又見證了這小少年的成長曆史,總那麼覺得有一絲絲滄桑的意味。
他抿了口酒,雖然他依舊美貌,圍在身邊的女子也依舊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可就是沒一個能抓住的他的心。他總是想,為什麼小玖就能碰見一個讓他神魂顛倒甘願付出一切的女人,可他的身邊卻盡是些能為了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呢?
酒釀在喉間散開,濃濃的花香混合著酒味,卻似乎帶著他對美好事物的眷戀。
可他已經放下了。
再一次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他發現他已經不再如青澀少年之時那般緊張和心跳加速,他已經能平靜的和她一同品酒,平常至極的拿她臉上的刀疤打趣,她走或留,已經不那麼重要,便像是一個最重要的朋友,亦或者親人。
他恐怕隻能當她的弟弟吧。
花燁琥珀淡淡的對著窗外的歪脖子樹笑,品酒無對手,倒也有些寂寞。
轉頭又為自己斟一杯酒的時候,那酒杯卻先被一個人的手指給拿了起來,在他錯愕的目光之中,酒杯直接被仰起來,被那人一飲而盡,罷了還發出滿足的讚歎聲。
於是,便是在花燁琥珀吃驚又淩亂的視線之中,一個熟悉又討厭的臉飄著淡淡的笑容,很是自覺的在對麵拂袖而坐,依舊纖瘦無比,可白皙透明,他似乎已經不再穿那灰色的大袍子了,錦色軟袍鬆鬆的搭在身上,露出半截鎖骨,墨絲翩飛,仙骨搓揚。
“小琥珀,好久不見。”男人笑了笑,卻害的花燁琥珀含在嘴裏的那口酒噴了出來,浸透了男人一身。
“辛麒!!!”花燁琥珀終於是鎮靜不下來了,猛的站起來,一把提起對麵男人的領口,眉頭深鎖:“你來做什麼?!!”
辛麒眉眼彎彎,任自己被人拉著搖來晃去,墨絲清揚,終是握住了花燁琥珀的手腕,笑道:“想你了,就過來了。”
花燁琥珀鬱結的甩開他,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你是敵國國師,我是不是應該立刻讓小玖叫人來把你這廝給拖出去?!”
“相信我,我會在那之前把你帶走當做人質。”辛麒大言不慚,說的毫無愧疚之色。
花燁琥珀猛瞪。
辛麒拍了拍他的肩,然後笑眯眯的為自己斟一杯酒,喝的很是歡樂:“小琥珀,我好歹也是把我作為皇子的信物交予你,你對我也是十分重要之人,在西泱寂寞了,偶爾過來看看,挺好。”
“你不追著她滿天涯的跑了?”花燁琥珀挑眉嗤笑。
於是辛麒轉過頭去看著他,眉眼竟似朦朧,“女人都是絕情之物,我融化不了她,亦不想再追著她。”
花燁琥珀譏笑:“不喜歡女人,莫不是你看破了紅塵,想去出家做和尚?”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的。”辛麒突然便是湊了過來,花燁琥珀沒來及防備,側頭便被那盡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
淡淡的男子香味幽幽而來,辛麒笑眯眯,手指勾住花燁琥珀的下巴,猝不及防的在他的嘴巴上親了一口:“喜歡小琥珀也是可以的哦。”
“……”
……
……
香水閣裏首次出現了摔罐子的破裂聲,伴隨著憤怒的意味,還有一聲重重的清脆,在空氣中炸開。
暗衛立刻察覺,想要上前,卻聽裏麵傳來一個吼聲:“誰都不許進來!!滾!!!!”
花燁琥珀極少會生氣,如此暴戾之聲也是讓人震顫,一時間便真無人敢上前,隻敢小心翼翼的在門口守著,隨時待命。
辛麒摸了摸自己被扇的有些發腫的臉頰,依然笑容依舊:“小琥珀,你還是這麼喜歡欺負人。”
花燁琥珀死死的盯著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唇擦上千遍萬遍,徹徹底底的把這該死的臭男人味給泯滅了,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他怕已經早已經殺的他挫骨揚灰,一寸不留了!
辛麒笑:“又不是沒有親過,許多年前的一個晚上……”
花燁琥珀雙眸一瞪,直接抽///出掛在牆壁上雪劍,然後架在對麵男人的脖子上:“你敢再說一個字試一試?我們根本就什麼也沒有發生!!”
那一個夜晚是他這一輩子最最最最恥辱的一///夜!!
若不是喝醉了酒,走錯了房間,哪裏會輪得到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挑釁?!
辛麒含笑看著他。
歲月似乎依舊沒有流走。
他們依舊曾今同住一個屋簷,一同挨師傅的罵,一同在滄封山,翠竹林,他狐狸般的唆使他喝酒,卻沒有想到從此多了一個搶酒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