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錦怔怔的看著元子攸。
好半天,她耳邊的聲音都是消失了的一般,手指被緊緊的攥著,指間什麼的溫度都隨著身體傳過來,她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那裏麵漆黑一片,她卻什麼也看不到。
劉狗嘴和周圍的人似乎都在說著什麼,那些笑著的,驚訝的,各種各樣的表情像是蒸發出來的一張一張臉,在四周像是扭曲,晃蕩。
直到終於回過神的時候,木小錦隻覺一個激靈,全身毛發都豎了起來,死命的便要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
“隻要死我想要的東西,無論怎麼樣都會成為我的。”
元子攸轉頭托著下顎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著。
懷裏的元子鈺似乎是睡著了,安靜的躺在他父親的懷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木小錦臉上的表情十分勉強,幾乎再差一點她便是要忍不住的發狂起來,“放開我。”
元子攸卻垂下了眼簾,慢慢的將她已經掙紮出來的手指又一根一根的抓回去,放回手掌中扣好。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的,在她掌心中輕輕的摩挲,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動物。
“我是一個自私又自大的男人,我所愛的,便要給她最好的,無論是鈺兒,還是……她。”元子攸輕輕的抿了唇,眉間漸漸聚攏了一種溫柔的薄光:“隻要我決定的,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無論那個人願不願意,她都無法擺脫我……就算她老做一些蠢事,不過就算她再蠢,她也是我的……你懂麼?”
木小錦的喉嚨仿佛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她手腳冰涼,心底有浪潮瘋狂的洶湧而上,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變得模糊不清,混沌淩亂,幾乎便要跨提。
她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麼,她更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宣言意味著什麼。
他愛的那個她和自己又有何幹,他要給那個人的東西又和自己何幹?
木小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我不懂。”
“總會懂的。”
元子攸頓頓道,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認認真真的說給她聽:“你總有一日會懂的,屬於我的東西,永遠都逃不開。”
木小錦咬牙看著他:“瘋子。”
然後突然使下狠勁,將自己的手猛的從他手掌裏抽出,力道太大,那手指的痕跡在皮膚上烙出一道紅痕,鮮豔又刺目。
她飛快的站起來,然後朝著門外逃去。
眾人的目光不知道何時便早已經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從俊美男人拉著矮小男人的手,而矮小男人說著戲折子裏那句常用的曖昧詞句“放開我”的那一個橋段開始,便是比劉狗嘴說的書都要精彩上許多倍。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矮小男人突然掙脫跑了出去,眾人的視線便又都集中在了俊美男子身上,看著他氣定神閑的輕輕抿了一口茶,將懷裏熟睡的孩子抱緊了些,才慢慢悠悠的站起來。
身形自若,白衣翩翩,他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向著台上有些呆滯的說書人扔了一個東西,淺淺一笑:“……說的不錯。”
而後便是緩步離開了。
那清淺的身形明明便是如此引人注目,可有好事者追出去看,卻又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像是融進了人群裏,又好似從來沒有出現。
而正在努力回味“自己究竟哪裏說得好討了這為大官人開心”的劉狗嘴的懷裏,安靜的躺著一塊金元寶,金燦燦的散發著它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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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錦倉皇的逃離說書堂的時候,腦子裏依舊轟隆隆的像是炸開了的雷,將她炸得六神無主,驚慌失措,自花玖卿以來,便沒有人可以讓她慌亂到如此的地步。
那突如其來的像是告白一樣的東西,像是莫名奇妙的將一種固執的情感強迫的加在她的身上,可那樣的情感又是認真的,從那語氣,手指的溫度都在告訴她,他所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像是本該屬於她,卻又要用另外一種方式說出來。
就是這麼理所應當的語氣,才讓她更加的惶恐不安。
他究竟是誰。
他來他身邊,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人的一生很長很長,木小錦卻始終不明白人與人的相處模式,她總是看不透那些被隱藏起來的東西,就比如現在,一個莫名而來的男人篤定的告訴她,不管她以前喜歡的是誰,她必須忘了他,和他在一起。
花玖卿的在她心中的分量,又怎麼可能用忘記或者不忘記來衡量。他也許的便是種在了她的心裏,在她內心的深處刻下了屬於他的印記,擦不掉,抹不去,生了根,發了芽,甚至結了果。
明明如此肯定,可她偏偏就是如此惶恐,如此驚懼,對於這個名叫元子攸男人從心底的深處生出一絲不安,然而並不是厭惡的,可也並不是喜歡的,他的氣息和那個人太像,有時候,竟然便像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