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終於是將那歇斯底裏的怒吼給淹沒在了腦後。
花玖卿順了順肩上人兒的黑發,“需要我去殺了她麼?”
木小錦眼睛直直的盯著沐雪變成一個小點的影子,再一拐,隻剩下了連綿的山壁。許久之後,她輕輕搖了搖頭,把眼睛也一起埋進了花玖卿的脖子裏。
她還是下不了手。
看著那和自己屬於同一個麵容的臉,她那在水瀲灩麵前說的話,卻是一點也做不到。
“看在你的份上,我放過他們。”花玖卿便將她抱緊了一點點,便是立刻感到了懷中人兒的僵硬,不禁輕輕一笑:“我……”
卻是沒說完,他的身體便是像風吹一般向後倒了下去,重重的跌在那那一望無盡的草叢裏,濺起了數顆若珍珠般的露水,在即將發白的天際裏顯得若有若無。他的烏絲在地上攤開,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卻又讓人心驚。
木小錦慌了,從他身上翻滾下來,然後扶起他,聲音顫抖:“你怎麼了?”
她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是如此的蒼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嘴唇失去的色彩,像是快要透明的消失一般。
而他的肩頭,在大紅喜服的掩蓋之下,一個被刺中的傷口,血還未幹透,一動,便像是會再溢出血,鮮豔而刺目。
他似乎是昏過去了,冰涼的夜風讓那像受驚的小獸般顫抖的人兒更加冰冷,抱著男子的手止不住的哆嗦。仿佛他再也不會醒來,再也不會用手抱住他,再也不會奔波著來尋找她,來疼她,來愛她。
那一刻,她差一點便以為自己又將是會成為那個被拋棄的人。
被所有的人拋棄。
甚至,他也要消失著離開。
“你、你……”木小錦手指尖差一點便扶不穩,一雙大眼睛沒有預兆的便滾落了淚,大顆大顆的像是沸騰的水,將花玖卿差一點會是昏睡過去的神智全部拉了回來。
“……你哭了。”
他用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盯著那幾乎無措的女子,憐惜的抬起虛弱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抹掉她滴下來的淚珠。可她就像是哭不完一般,不停的掉下那滾燙的水珠子,連成了線。
他便將手伸過她的腦袋,一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給拉到了自己的麵前,眼睛湊到了自己的唇邊,將那一朵一朵的淚花都吞進了肚子裏。
充滿憐惜的,愛憐的輕吻。
他似乎在她的淚水裏品嚐到了那份依賴的心情,還有徹骨的擔心害怕,像個以為自己沒人要小可憐,讓人想要忍不住的去狠狠的將她揉進骨血裏去。
良久,他放開了她。
又勾起了唇角,帶著酥軟的笑:“吻我。”
木小錦楞了楞。
大眼睛紅彤彤的像一隻兔子。
大灰狼就在眼前,有些霸道又溫柔的聲音道:“我沒有力氣……我要你吻我。”
於是小兔子心甘情願還帶著點被自願欺負的小顫抖緩緩的將自己的唇湊了過去,貼在了他冰涼的唇瓣之上,毫無吻技可言的貼唇吻,酥酥癢癢的撩撥著底下男人的心。
木小錦微微急促的呼吸,有些艱難的道:“可你、你剛剛怎麼了?”
“累了,沒有力氣。”花玖卿並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如何強撐了大半夜,若是常人早就氣息逆流心脈盡斷的事情,隻在夜色裏輕輕說:“所以,你得伺候我。”
“……在這裏?”
花玖卿便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眸色裏寫滿了“我要”的赤果果的需求。
木小錦還未來得及答複,身子一飄,便徹底的坐在了底下之人的身上,紅紗疊疊層層的環在她的四周,像是從火焰裏躍出的精靈。
“來……吃掉我……”花玖卿一點一點的誘導著茫然臉紅的小兔子,一麵向她招招手。
木小錦殘存的理智轟然崩塌。
她的後腦勺又被掰了過去,被那個自稱“沒有力氣”卻實際“力大無比”的男人給拉進了懷裏……
慌亂之中,木小錦拉扯中露出他那有些駭人的傷口,浸透了血水,被利器傷害過的痕跡。
她便是突然停了下來,怔怔的,有些心疼的看著那道傷疤。
“害怕麼?”
花玖卿問道。
木小錦搖了搖頭。
他狠狠的拉過了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木小錦已經分不清是“吃掉”還是“被吃”,在那夜色寂涼的微風中,她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便又被他攫住了唇瓣,不讓她作絲毫的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