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案 深淵惡意(3 / 3)

在強迫金小萬吃下一口飯後,因為他的一聲嘟囔而勃然大怒,上去一個大耳光把金小萬打翻在地。

金小萬這一摔,頭部直接撞擊到電視櫃一角,瞬間暈了過去。

金凡此時有些慌張,用手指探了探金小萬的鼻息,以為他沒氣了。

這個時候的金凡想了很多,他害怕李支隊會和他離婚。如果離婚,他就真的養不活自己了。如果李支隊知道他一巴掌打死了金小萬,不僅會和他離婚,還會活活把他掐死。但如果偽造孩子落水身亡,說不定李支隊會回心轉意,重新回到金凡這個唯一的依靠身邊。

有的時候,天堂和地獄隻有一步之遙,對與錯隻在一念之間。

如果金凡把孩子送往醫院,以現在的醫療手段,孩子說不準已經恢複了往日活蹦亂跳的樣子。然而,誤以為孩子死亡的金凡,卻偽造了一個落水現場,把其實還活著的金小萬扔進了泥水塘。

審訊工作就是從“金小萬是被扔進泥潭後淹死的”獲得突破的。很有效,卻也很殘忍。

“我就說吧,雖然虎毒不食子,但是人有的時候比虎毒得多。”我說。

林濤說:“這個案子真是個悲劇,哪怕金凡知道一點點醫學知識,也不至於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是啊,這罪名可就變換了。”韓亮一邊開車一邊說,“原來他隻是失手打傷了孩子,也就是個過失犯罪,充其量就是故意傷害。這回好了,把一個活著的孩子扔進泥水塘淹死,那就是赤裸裸的故意殺人啊!還是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不知道孩子當時還活著。”陳詩羽說,“不過,這不影響他的罪名。”

“對他也是件很殘忍的事情。”我說,“趙大膽兒說,金凡現在一心求死,還要求死在李支隊的手下,要她一槍崩了他。好在李支隊被控製起來了,不然她說不定真的要去崩了他。”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法律來解決吧。”陳詩羽說。

“你們別說,這起案件說不定對我們的係列專案還有幫助呢。”我說,“我的意思是,致傷工具形態特征的問題。我在解剖的時候,不知道為何腦子裏會閃現出寶嫂的頭部損傷照片,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你怎麼會有損傷的照片?”林濤問。

“我……”我有些尷尬,“在寶嫂送進去搶救的時候,我就囑咐急診科主任和護士多拍照片了,不然後期就沒法取證了。”

“你這家夥,也不怕大寶削你!”林濤說。

“他不可恨,他這樣做是對的。”陳詩羽坐在副駕駛座上,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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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廳裏,我迫不及待地帶著幾個人來到會診室,打開了投影儀,逐一察看寶嫂受傷時的頭皮照片。

照片中的寶嫂由於麵部腫脹而沒法識別,滿頭長發也被剃除幹淨。畢竟傷者是與我們朝夕相處的熟人,這樣的景象讓陳詩羽這個新警無法麵對。她皺起眉頭,努力地盯著屏幕。

“這幾張都是剛剛備完皮以後的照片,能看到頭部的裂口,但是由於血跡附著,無法看清楚。好在醫生用酒精清創後,也拍了一些照片。”我翻動著照片說,“這幾張照片,就是擦拭幹淨的創口。因為是傷後幾個小時,也是腫脹最厲害的時候,可能傷口會有一些變形。”

“看起來,就是普通的挫裂創吧?”韓亮說。

我點點頭,說:“但是跟普通的挫裂創也有區別,區別就在於挫傷帶的寬和窄。因為鈍器造成的創口,鈍性的物體會壓迫創口周圍的軟組織,在軟組織上留下類似皮下淤血的條帶狀挫傷,伴隨著創口,這就叫作挫傷帶。如果鈍器相對銳利一些,就是有棱邊的話,挫裂創的創周就沒有挫傷帶;如果鈍器很鈍,沒有棱邊,比如圓弧狀的鈍器,就會留下很寬的挫傷帶。也就是說,挫傷帶的寬和窄,與鈍器的鈍與銳是成正比的。”

“那——寶嫂的創口?”陳詩羽顯然沒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我默不作聲地前後翻看著幾張頭皮損傷的照片,不斷地將局部放大。

過了一會兒,我說:“可以看到,寶嫂的頭部損傷有幾個特征,第一,大部分創口周圍都是有明顯挫傷帶的,也就是說,致傷工具沒有棱邊,這也是我們一開始下的結論。但是仔細看所有的創口,有兩處是沒有挫傷帶的。”

“兩種工具?”林濤問。

“從現場勘查的結論來看,應該不是兩個人作案。一個人作案沒有必要帶著兩種工具。”我說。

“那為什麼創口形態不一致?”林濤追問道。

我說:“很簡單,一種工具的不同部位造成的損傷。我來打個比方,拿一把菜刀作案,用刃砍人,就是砍創;用刀背砍人,就是條索狀鈍器創;用刀麵拍人,就是平麵鈍器損傷;用刀刃的一角戳人,就是小刺創。”

“明白了。”陳詩羽點頭道。

“所以我認為,導致寶嫂受傷的工具,有一部分是有棱邊的,有一部分是沒有棱邊的。”我說,“另外,我們可以看到,寶嫂的頭皮上有幾處錐孔,直徑大約是0.5厘米,這也反映出工具另一個部位的形態。”

“這個工具應該是長條形的,有圓弧、有棱邊,頂端還是尖的。”韓亮說。

我讚許地點點頭,說:“分析得很好!這個工具雖然是長條形的,但是並不太長。如果太長的話,就很難用尖端戳到寶嫂的頭部。”

“但是這個工具很重啊。”林濤說,“至少它能導致顱骨骨折!”

我點了點頭,說:“現在我們再看張萌萌的頭皮損傷。因為張萌萌死亡了,所以我們屍檢的照片就更為清晰。”

仔細翻完照片後,我找出幾張特征比較明顯的照片,說:“這樣看起來,如出一轍!有的有挫傷帶,有的沒有挫傷帶,還有好幾處錐孔。”

“也就是說,除了灰色風衣,除了無動機殺人,我們現在有了充分的依據去串並A係列案件了?”韓亮說。

“是的!”我胸有成竹,“致傷工具的特征性、一致性,完全可以判斷A係列的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很可惜,B係列的兩起案件都是勒頸死亡,沒有用到鈍器,我們無法判斷是不是和A係列為同一人所為。”

“我還是相信大寶,A係列和B係列不是同一人所為。”陳詩羽比較感性。

我苦笑著搖搖頭,說:“如果是兩個人在不同時空,做著幾乎一模一樣的案子,那該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你們看,這是什麼?”林濤不愧是痕跡檢驗方麵的專家,對於細微的痕跡,總是比法醫更敏感。

林濤指著照片中張萌萌的頭皮說:“把這一塊兒放大!”

我熟練地操作著電腦,把林濤指著的那一塊兒頭皮照片逐漸放大。高清晰度單反相機的分辨率很高,可以放大到讓我們看清楚每一處毛孔。

圖像中央出現的是一處特征性的壓跡。

“這是頭皮壓跡。”我說,“突出的物體壓迫頭皮,導致局部毛細血管爆裂,留下和突出物體形狀相同的出血帶。”

“這就是一個半圓啊!”林濤說,“這也太規律了!”

“不是半圓,是四分之三圓。”韓亮糾正道。

“條狀的四分之三圓,像是用圓規畫出來的一樣。”我說,“這說明工具平麵上有這樣的金屬突起,應該是商標之類的東西!”

“看來,我們要在海量的商標中,尋找和此類似的四分之三圓了。”林濤說。

我說:“雖然難度很大,但是總比一點兒線索也沒有強吧?”

隨後的幾天,我們幾乎都是在海量的商標尋找中度過的。

通過對頭皮損傷的尺寸測量,我們大概掌握了這個壓跡的模型,根據模型,我和林濤找遍了所有出售工具的五金店,而陳詩羽和韓亮找遍了所有出售工具的淘寶店。

我們確實發現了幾種類似的商標,但是這些商標對應的工具要麼就是形態不符合我們的推斷,要麼就是商標的尺寸有誤,要麼就是重量不夠。總之,經過幾天的尋找,並沒有發現完全吻合的工具。

10月22日上午,當我們還在對比商標模具的時候,我接到了師父的電話,龍番市郊區勝利村的一個村民死亡了,初步懷疑是他殺。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即帶著勘查小組趕往位於龍番市南部郊區的勝利村。

由於城市的擴張,勝利村已經七零八落。

雖然靠著拆遷款,所有的村民都已經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永遠不會滿足的村民,在失去耕地後,紛紛到外地打工賺錢。

村裏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

案件的發現人,是村裏的一個老年婦女。這是個出了名的愛管閑事並且很細心的婦女。10月22日早晨,這個婦女在途經李勝利門前的時候,發現李勝利的大門居然從外麵鎖上了。

看起來,像是李勝利出門了。

要是別人,出門打工什麼的,並不奇怪。而李勝利是一個83歲的老頭,老態龍鍾、步履維艱,怎麼可能出門打工?別說打工了,就是出門也不會。李勝利雖然沒有多少地,沒什麼拆遷款,但是他拿著低保,又是街道重點接濟的獨居老人,街道辦事處還會定期送來吃的喝的和用的。雖然他一輩子沒有結過婚,沒有過孩子,但依舊可以衣食無憂地過日子。隻不過,他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不僅僅是因為他年紀大了。”這名婦女說,“我長這麼大,就沒見李勝利走出過村子。他就是一個懶人,懶得結婚、懶得生子。如果不吃飯可以活下去的話,他甚至都懶得吃飯!”

“這麼懶的人,也會懶得和別人鬧矛盾嘍?”我初步看了現場,沒有任何翻動的痕跡。當然,這個靠低保生活的老人,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好翻動的。顯然,這不是一起侵財案件。

“鬧矛盾?”婦女輕蔑地笑了笑,說,“誰會和他鬧矛盾啊?他天天就在樹底下曬太陽,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誰會得罪他?”

“那你能把發案經過告訴我們嗎?”林濤問道。

婦女正色道:“我不吹牛,近十年來,我第一次看到他居然鎖門!鎖門啊!還是從外麵鎖的!他要出門嗎?這簡直太奇怪了!所以我就趴在他的窗子上往裏看啊。你們也看到了,他家就這麼一間屋子,啥都能看到。雖然是早晨,但是床上沒有人啊!難道他真的出門了?於是我就仔細看啊看,突然發現,他的床底下有一隻手!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也就是說,死者是死在床底下的?”我追問。

婦女點點頭,說:“後來我就叫了幾個村民撬了鎖進門,把老李頭從床底下拉出來,唉,太慘了,都硬了。我們看他頭上有血,一開始還以為是腦出血呢!”

“腦出血?”大寶說,“這……真是科普不到位啊。腦出血是腦袋裏麵出血,怎麼會溢到顱骨外麵來?”

“對呀,我們這兒腦出血的人也不多,所以也不懂啊。當時也有人說是他自己摔到床底下摔死了。”婦女說,“再說了,誰會去殺老李頭啊。所以我們就報告了街道的幹部,準備火化了事。結果村裏的幹部說不對勁,肯定不是腦出血,而且自己摔也不會摔到床底下,隻露一隻手在外麵,所以就報警了。”

“是啊,誰會殺一個獨居的老人呢?”我心底的那股不祥預感突然再次升起,沉吟道,“而且肯定不是侵財,又不會有什麼矛盾。”

“可惜了。”林濤蹲在現場小屋的門口說,“這麼多村民七手八腳,村裏幹部也毫無警惕,現場完全沒了,完全被破壞了。”

我順著林濤的足跡燈的方向看去,整個屋子裏全是足跡,有的是灰塵足跡,有的是踩到了死者頭部附近的血泊而形成的血足跡。這些足跡互相交錯,根本就無法分辨出鞋底花紋,更無法找出哪些是和犯罪有關的足跡了。

“我們到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放在門口的門板上了。”胡科長說,“好在村民對屍體並沒有過多的動作,所以損傷應該是原始的。”

我點了點頭。

林濤又用勘查燈看完了門鎖,說:“門鎖有撬壓的痕跡,但現在沒法判斷是村民解救死者的時候撬開門鎖形成的痕跡,還是凶手進門形成的撬門痕跡了。”

“這個簡單。”那個閑不住的婦女插話道,“老李頭睡覺從來不鎖門,他有什麼好鎖門的?又沒啥東西給別人偷。”

“哦,也就是說,凶手若是進門,一推就進了?”我說。

婦女點了點頭。

“屍體的初步檢驗,損傷全部位於額部。”胡科長說,“位置很密集,而且死者的手腳關節處都沒有任何約束傷和抵抗傷。從這樣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死者處於仰臥姿勢睡眠的狀態下,凶手猛烈、密集打擊其頭部,導致死亡。”

“手法簡單粗暴啊。”林濤說。

而我則盯著門板上的屍體,一動不動。

“雖然附近的調查訪問顯示,死者生前不可能得罪什麼人,但是我們覺得還是有隱形矛盾存在的可能性。”胡科長說,“現場排除了侵財案件的可能,凶手下手果斷、殘忍,都指向因仇殺人。有很多案件,都是看似沒有矛盾,其實隱藏了矛盾。”

“這個可不一樣。”我說。

“有何不一樣?”胡科長問道。

我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上百圍觀群眾,說:“不是說村裏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嗎?這附近十裏八村的人都來了吧?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解剖室吧。”

“死者的屍僵也就是剛剛形成,屍溫下降了7攝氏度,應該是昨天晚上一兩點鍾死亡的。”王法醫一邊測量屍溫,一邊檢查著死者的屍體征象。

“剛才在現場,你好像話中有話啊。”胡科長穿上解剖服,迫不及待地問我。

我沒有上台參與解剖,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出手機裏存著的張萌萌的頭皮損傷照片。當然,因為大寶在場,我並沒有翻出寶嫂的損傷照片。

“你看,這是A係列專案第二起案件,張萌萌遇害的照片。”我說。

“我去!你把解剖照片放手機裏!”胡科長有些意外。

作為法醫,為了防止家人、孩子看到這些觸目驚心的照片,一般是不會把工作的照片放在手機裏,也不會用手機作為拍照工具來拍攝現場照片。我之所以會把這些照片放在手機裏,也是因為方便隨時查閱,尋找線索。

“這不是重點。”我說,“重點是,張萌萌的頭皮損傷,結合寶嫂的頭皮損傷,我們推斷了致傷工具。”

聽見我提到寶嫂,大寶全身一震,隨即又埋頭和王法醫一起對李勝利的屍體進行常規解剖檢驗。

“金屬鈍器,錘類的?”胡科長說。

“不僅如此。”我說,“我們仔細看了每一處損傷,最後對於致傷工具推斷的幾個關鍵詞是:條形、金屬、有的部分有棱邊有的部分圓滑、有尖端、有凸起的四分之三圓形的商標。”

“謔,分析得這麼詳細,那豈不是應該知道致傷工具是什麼了?”胡科長眼睛一亮。

我黯然地搖了搖頭,說:“找了幾天,並沒有發現完全一致的工具。”

“也是,工具那麼多,簡直是海底撈針啊。”胡科長說。

“但是,你沒覺得李勝利頭上的損傷有特征嗎?”我說。

說完,我用手指著死者頭部密集的創口,指出了四處創口周圍附帶的明顯的挫傷帶,另外七處創口沒有挫傷帶。這些創口的周圍,還有六處直徑大約半厘米的錐孔。甚至,我們還隱約看到了一個四分之三圓。

“完全符合?完全符合!”胡科長叫道,“是A係列專案的凶犯做的案子!”

大寶再次全身一震。

我關切地看了一眼大寶,說:“這就是我會在現場發表那樣的結論的原因。既然是A係列專案的凶犯作的案,那麼,就應該是無動機的。”

“確實,這樣看,真有可能是無動機作案。”胡科長說,“但有個關鍵問題,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

“什麼?”

“我們當時分析A、B兩個係列專案的區別時,提到一個問題,也是陳總當時極力認為兩個係列不是同一人作案的理由。”

“嗯,你說的是心理特征的刻畫。”我說,“師父當時認為,A係列專案具有明顯的挑釁性,即便在水邊殺人,也不把屍體扔進水裏以延遲發案,為的就是挑釁警方。而B係列專案有隱匿心理,藏屍,為了延遲發案。兩個案子的凶犯,心理特征不一。”

“然而,李勝利被殺案的現場,屍體被藏到了床底下!”胡科長說,“而且,還從外麵鎖了門,偽裝死者出門。這明顯是有藏匿屍體、延遲發案的心理特征啊!”

“這……”我一時語塞,“難道,兩案的凶犯交叉了?或者,這本來就是一人作案,隻是這個人有雙重人格?在殺害李勝利的這件事情上,人格交叉了?”

“這種說法太玄乎了。”胡科長說,“既然凶器可以鎖定是A係列凶犯的,而B係列凶犯用了完全不同的殺人方式和工具,自然不該交叉。”

這確實是一個不能解釋的問題,可能人的心理狀態是最難分析的問題了吧。我頓時陷入了沉思,卻絲毫找不到頭緒。

大寶強作鎮定地說了一句:“是不是該聯係一下南和省的李法醫了?”

我頓時醒悟,趕緊撥通了李法醫的電話。

“老李,A係列的凶犯,在龍番又出現了。”我說,“他殺了一個獨居的老人!”

“獨居老人?”李法醫說完,停住了。

我聽見有鼠標的點擊聲,可想而知,他正在係統裏查詢他們省最近的發案狀況。

“沒有啊,最近沒有命案,沒有什麼獨居老人被殺。”李法醫說。

“既然是平行犯罪,那麼,我覺得你們省在B係列前兩起案件發案地的周邊,肯定會有類似我們現在這起案件的案件發生。”

“那……怎麼回事?”

“兩種可能。”我說,“第一種,獨居老人被殺很容易被報案人忽視,是不是有可能被遺漏掉而成為隱案?第二種,既然是獨居老人,可能會延遲發案。”

“那……那怎麼辦?”李法醫被我說的第一種情況嚇著了。遺漏隱案,可不是鬧著玩的。等到秋後算賬、啟動追責,他這個法醫科長也有可能會被連累。

“我覺得你得趕緊向你們總隊領導彙報。”我說,“第一,要周邊派出所清查獨居老人的生活狀態,每個人都要找到,絕對不能認為他出門了而不去找。第二,要清查周邊最近非正常死亡的狀況,審查每一份火化證明書。”

“不會……已經火化了吧?”李法醫怯怯地說。

我說:“應該不會。按照A、B兩係列案件的發案規律看,每次平行發案的作案時間都比較相近。我們這一起獨居老人被害案,是在今天深夜一兩點鍾作案的,也就是說,你們那邊的案件,也應該距離這個時間不遠,所以我剛才說的工作,你現在趕緊去做,應該來得及,不會造成什麼後果。”

“那就好!我馬上去辦。”李法醫匆匆掛斷了電話。

“你們發現了新情況,怎麼不告訴我?”大寶埋怨道。

我說:“兄弟,我想告訴你,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不會放棄任何一起命案的偵查,更何況這裏麵還有寶嫂被傷害案。你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喚醒寶嫂!如果她醒了,就什麼事情都清楚了,你們的幸福生活也可以繼續。至於尋找線索,交給我們,好嗎?”

大寶感激地看著我,深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