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隻覺得心裏發寒，忽然覺得自己開始不明白顧夫人到底想做什麼了。但是她的內心升騰起來一股恐懼感。
“顧靈，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顧夫人把目光轉向了她，眼神裏盡是意味深長的期待。這目光直讓顧靈寒毛直豎，甚至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還請母親明示。”顧靈的直覺告訴她，她不應該問出來這個問題，答案必然會讓她覺得不舒服，但是她又不得不問。
她是顧家的繼承人，她將來會變成顧家新的家主。而現在顧夫人是她的母親，幾乎可以說是決定她生死的一個存在。她不得不問。
“既然人家是婆羅教的聖女，想必她的意思也能代表婆羅教的意思。萬一哪天借著這個由頭，就帶人進來我們顧家，你說我們可要怎麼辦才好啊？”顧夫人涼涼地問了一句，好像真的覺得會發生這種事情一樣。
剛剛說完，顧夫人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補充道：“更何況，人家可是和你一個模樣。誰能分得出來呀？”
顧靈沉默，心裏有點難受起來。
她明白顧夫人的意思了，就跟前幾天婆羅教教主想要設宴邀請她過去後來卻又臨時取消一樣。婆羅教教主想要她死，而顧夫人想要白汐死。
僅僅是因為她們倆一模一樣的長相，加上兩個人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了其中必然要有一個人去死。
畢竟以婆羅教和顧家之間的關係，要是婆羅教聖女和顧家下一任家主一模一樣的話，雙方肯定都不可能徹底放下心來。
大家永遠都不知道回到自己這邊來的到底是誰，又是抱著怎樣的目的。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親手在自己教派之內埋下了一顆禍患的種子一樣。
顧家和婆羅教其實淵源已久，雙方之間不愉快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一抓一大把了，要是真的讓她和白汐兩個人其實長得一模一樣的消息傳了出去，怕是顧家和婆羅教的眾人都要夜不能寐了。
原先隻是靠著婆羅教和顧家本家相距甚遠，兩個人才一直都沒有見過麵，也沒有人說起來過她們兩個生的一樣，現在雙方都在亂石鎮出現過了，這消息怕是瞞不了多久了。
大概很快天下人就都要知道鼎鼎有名的婆羅教聖女，竟然和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家族的下一任家主生就同一張麵孔。
若是有那記性好一點的人，或許還會想起來，其實顧家，並不是什麼無名無姓的小家族……
之前婆羅教教主顯然也是多次想要對自己動手，但是後來似乎都放棄了。
雖然不知道婆羅教教主為什麼忽然就放棄了這樣的念頭，但是現在顧夫人既然已經提了出來，必然是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的。
她跟了顧夫人這麼多年，對於顧夫人的脾氣還是很了解的。
顧靈隻能默默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顧夫人看她這幅樣子，冷哼了一聲，似乎是對她不滿起來，問道：“如何？你是想要違背我的命令嗎？”
在顧家，還沒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她雖然不是家主，但其實也算是顧家的半個掌權者。
顧靈搖了搖頭，隻覺得自己的聲音那麼蒼白無力：“沒有，母親。我隻是……我隻是覺得不太妥當。”
“哪裏不妥當了？具體的計劃你可以自己回去慢慢安排，我隻需要你今天在這答應我的吩咐而已，如何就不妥當了？”顧夫人冷著臉看她，嘲諷道，“難道你覺得她是你妹妹，就下不了手了？”
顧靈還沒有說話，顧夫人已經是自言自語了起來：“你真當自己已經是家主了？我還沒死呢，這家裏畢竟還是我和你父親做主。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等我們倆死了再說吧！”
顧靈隻能辯解道：“她畢竟是婆羅教的聖女。婆羅教教主已經對我諸多顧忌，甚至也是屢次三番地想要下手除去我，我恐怕根本難以接近她。”
顧夫人沒有看她，而是把目光轉向了窗外。窗子被紗蒙著，根本什麼也看不清，但是顧夫人的目光卻是放遠了，好像真的是在看些什麼一樣。
“這是你自己應該考慮的事情，不是我的。你隻需要答應我。”
她慢慢悠悠地說道。
顧靈張了張嘴，最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隻能點了點頭，在顧夫人終於滿意的目光下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