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昶立罪,雖說駱流觴並未表明態度,可也算是默許了舊案重提,此舉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憂。
駱頃宵踱步書房之中,蹙眉深覺心中煩躁,似是看誰都不甚順眼,在他連續嗬斥了幾個媵婢之後,再無人敢近前。
此一時駱頃塵風光正好,若再不結一二盟友,隻怕帝位無緣。
“殿下何以心焦至此?”有男聲不緊不慢響起,駱頃宵循聲看去,卻見楚祚手中把玩著一方硯台,神色無波。
“平西王倒是好心態,眼見得這風都要吹到自個兒頭上,還樂得悠閑。”駱頃宵冷嘲一聲。他與平西王本無太多交情,若說唯一的聯係,大約就是都在眉氏翻案一事中持反對態度。
“正如殿下所說,風是吹向老臣的,與殿下本也無甚關聯,殿下如此為老臣著想,倒讓老臣感激涕零。”楚祚戰功赫赫,按理為駱頃宵的長輩,知皇二子一貫陰狠有餘,智謀不足,自也未曾放在眼裏,故而連帶著語氣幾分不恭。
“真是蠢人。父皇默許老三重提舊案,擺明了器重老三,隻怕是你平西王的榮寵不多時該是他三皇子的了,而你之後,遭殃的人怕就是本皇子了。”駱頃宵冷冷看向楚祚。“你我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都好不到哪裏去。”
楚祚淡笑,不置可否。駱頃宵見似有商量的餘地,放緩了語氣。“這些年你聲名遠赫,風光無限,想必也知曉,若今次輸了此局,會是何境地。別說那些父皇惦念舊情的話,你且看看楚昶的下場。”
楚祚聞言,麵上雖仍無波無瀾,表情卻有了微妙的變化,駱頃宵所言一擊入心,偏巧打在他的心頭顧忌上。
駱頃宵見他這般反應,淡笑幾聲,帶著些洋洋自得,說出的話也十分倨傲。“若平西王考慮合作,本皇子還能考慮在父皇麵前幫你美言幾句,使得你不至於步了景公的前塵。”
楚祚雖一貫不喜他這種高人一等的態度,身處當下卻也隻蹙眉未說旁的什麼,默然許久試探性開口。“隻不知殿下所言合作謂何?”
“眼下老三榮寵當甚,若我二人為盟,將其擊潰,使得其再無得到恩寵的可能,皇儲之位必然在掌中,屆時自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駱頃宵誠摯看著楚祚,楚祚卻並不急著作出回應,隻沉吟片刻。“老臣忠於陛下。”
駱頃宵聞言嗤笑一聲。“百年之後,誰人為陛下,還未可知。平西王忠心耿耿,本皇子知,隻是本皇子覺得,似乎平西王忠於人君與忠於本皇子,無甚分別。”
“殿下這般豪情壯誌,倒也讓楚祚佩服。隻是在這般時候,話,還是不要亂說為好,畢竟身旁人是紅是白,還不能盡知。”楚祚漠然以應,駱頃宵也倒不惱,耐心等其答複。
“若說三殿下太過心仁,不宜為君,也有查有究。”楚祚唇邊勾起一絲弧度。“二殿下又因何認為,自宜為君?”
駱頃宵聞言挑了挑眉,似未想到楚祚會如此問,頓了頓仍是開口。“老三不曾有的優點,本皇子未必沒有,更何況,父皇是中意本皇子的,外交亦或盟會,都會交予本皇子主持。”
“然。”楚祚神色略帶輕蔑,麵上卻仍恭敬萬分。“待楚祚考慮一番,予以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