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想暗中助我也未可知。”眉煙仍強詞奪理。
“那我再問你,你說你去景公府時是藏香閣東家給你提供的圖紙,那說明藏香閣東家該是景公的常客,可是據我所知,當年也好,現今也罷,景公並不認識傅姓之人,倒是楚祚曾與傅城之合作過。”穆沉雖不願把話說得太絕對,卻也狠了狠心毀去眉煙的希望。
“況且泱玨若是真的對當年陷害眉將軍之人恨之入骨,又為何傅城之家中潦倒後還會前往接濟一二?”
“……”眉煙沉默不語,她自知素來說不過穆沉,也未多言。
“你若不信,可往平西王養子在長安的居處一觀,為了防止你疑心我從中作梗,你隨意一問便知平西王養子的居處。”穆沉淡然看著眉煙,眉煙卻蹲身抱膝。“我自然是信你,你又何苦逼我這樣緊。”
穆沉亦是蹲身,抱住眉煙。“我將你逼得這樣緊,也是為你日後想,可你終歸……還是不怎麼信我。”
眉煙抬起眼眸看著穆沉。“我並非不信你,隻是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太過重要,我不能草率受人影響,我必然要去看看的。隻是還需你帶路。”
言下之意便是已然信了穆沉,穆沉動作輕柔的拉起眉煙。“既然你偏要去看,便隨了你。”
眉煙應了一聲,二人策馬往穆沉說的居所去,一路上眉煙忐忑不已,心裏暗暗央求著穆沉必然搞錯,可才至那宅邸,便見泱玨一貫鍾愛的棗紅色汗血寶馬拴在馬廄之中。
眉煙愣了片刻,仿若五雷轟頂。
當真是師父,師父便是仇人的養子。
眉煙自馬上一躍而下,往府邸內衝去,看門的小廝意圖阻攔,盡數被她格開。
走至內堂,方見男子麵容俊朗,一雙桃花眼眸若星辰,身穿絳紫色祥雲紋便服,怡然自得撫琴,沉靜如水,無了半分相處之時一貫的歡脫。自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泱玨?又或許,她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個師父?
眉煙苦笑,一時駐足,而泱玨早知有人來此,卻不急著相迎,隻徑自撫琴,琴聲潺潺之間眉煙意外的平靜。
待一曲罷,有媵人端上熱茶,泱玨抬眸看了眼眉煙,語氣波瀾不驚。“坐吧,瞧你心急得很,該飲些茶消消火。畢竟有些事,還是該慢慢說。”
眉煙也未推脫,隻徑自坐了下來,望著茶盞之中的熱茶,若有所思,許久方才開口。“幾月不見師父,徒兒卻不曾拜見,是徒兒的失禮。”語罷再度起身襝衽,似要行禮,泱玨卻在此時開口。“你既已知曉我的身份,現今你不想拜我情有可原,又何須勉強。”
眉煙卻堅持著行了個禮,垂眸有些黯然。“禮不可廢,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況且師父養育煙兒這些年,豈能不拜。”
泱玨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卻未曾再開口,隻任她行禮,待她歸席,方飲了口茶,淡然開口。“那麼徒兒今日來,是要殺了師父,還是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