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者體此而天下服,暴國之君案自不能用其兵矣。何則?彼無與至也。彼其所與至者,必其民也。其民之親我歡若父母,好我芳如芝蘭,反顧其上則若灼黥,若仇讎;彼人之情性也雖桀、蹠,豈有肯為其所惡賊其所好者哉!彼以奪矣。故古之人,有以一國取天下者,非往行之也,修政其所,天下莫不願,如是而可以誅暴禁悍矣。故周公南征而北國怨,曰:何獨不來也!東征而西國怨,曰:何獨後我也!孰能有與是鬥者與?安以其國為是者王。

【注釋】

①案:同“安”,語助詞。②無:通“毋”,不要的意思。③縱:南北為縱,此指合縱。戰國時蘇秦主張齊、楚、燕、韓、趙、魏六國結成聯盟對抗秦國。由於六國在位置上成南北向,所以稱“合縱”。橫:東西為橫,此指連橫。秦國為了對付合縱,采納張儀的主張,與六國分別結成聯盟,以便各個擊破。由於秦國在六國的西麵,東西聯合,所以稱“連橫”。④案:通“按”。⑤卒:通“摔”,衝突,對打。⑥平:整治。⑦節奏:指禮節製度。⑧專刂:通“專”,獨占。⑨毫末:毫毛的末端,比喻極細微的東西。不能加毫末於是:指權重、兵勁、名聲美三者好得無以複加。⑩忘:通“妄”,胡亂。棲遲:滯留等待,即丟在一邊、遺棄的意思。薛越:同“屑越”,碎落的意思,即搞得破碎散亂後又拋棄它。與“屑播”同義。

【譯文】

在富強的時候,要采取中立的態度,不要有所偏袒而去幹合縱連橫的事情,要偃旗息鼓地按兵不動,來靜觀那些殘暴的國家互相爭鬥,要搞好政治教化,審察禮節製度,磨煉百姓,當做到了這一點的時候,那麼他的軍隊就是天下最為強勁的了;奉行仁義之道,達到崇高的政治境界,整治法律條令,選拔賢良的人,使百姓休養生息,當做到了這一點的時候,那麼他的名聲就是天下最美好的了。權勢,使其舉足輕重;軍隊,使其強勁有力;名聲,使其美好無比。就是堯、舜那樣統一了天下的人,也不能在這三個方麵再增加絲毫了。

玩弄權術陰謀、專搞傾軋陷害的小人被廢黜了,那麼賢能善良明智聖哲的君子自然就會進用了;刑法政令公正不阿,百姓和睦協調,國家的風俗節約儉樸,那麼兵力就強大、城防就堅固,敵國自然就屈服了;致力於農業生產,積聚財物,而不胡亂地遺棄糟蹋,使群臣百姓都按照製度來辦事,財物就能積累、國家自然就富足了。

以上三個方麵都能做到,那麼天下就會順從我們,強暴之國的君主也就自然不能對我們用兵了。為什麼呢?因為他已經沒有辦法發動人來攻打我們了。和他一起來的,一定是他統治下的民眾;而他的民眾親近我就像喜歡父母一樣,熱愛我就像酷愛芳香的芝蘭一樣,而回頭看到他們的國君,卻像看到了燒烤皮膚、刺臉塗墨的行刑手一樣害怕,像看到了仇人一樣憤怒;一個人的本性即使像夏桀、盜蹠那樣,也哪肯為他所憎惡的人去殘害他所喜愛的人呢?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被我們爭取過來了。所以古代的人,有憑借·個國家來奪取天下的,他並不是前往別國掠奪他們,而是在自己國家內搞好政治,結果沒有人不仰慕他,像這樣就可以鏟除強暴製止凶悍了。所以周公向南征伐時北方的國家都抱怨,說:“為什麼偏偏不來我們這裏呢?”向東征伐時,西麵的國家都抱怨,說:“為什麼單單把我們丟在後麵呢?”誰能同這種人爭鬥呢?把自己的國家治理成這樣的君主就能稱王天下。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