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同吐出一口煙霧,眼睛的餘光掃向許茹芸。
許茹芸雖然不滿,但眉宇之間還沒有表現出敵意。見她猶豫的樣子,哈同接著說道:
“怎麼,有了男朋友,就開始懷疑我這個父親。沈浪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是他讓你來質問我的!”
許茹芸支支吾吾的沒有回答。她差點就把藍海之豚的事情說出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哈同這樣的回答,明顯是不想讓她知道更多。哈同是一個謹慎而富有智慧的老人。他的回答漏洞百出,卻仍然用這樣的口吻告訴許茹芸。這才是讓許茹芸害怕的地方。
哈同不可能無知,那就說明他根本就不害怕許茹芸知道自己在騙她。無論怎麼問,她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你派我去種花,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一定會遇上沈浪?”
“不,這是巧合。”
哈同狡黠的看了看許茹芸。我的確在安排你和沈浪見麵,但我仍然要固執的說謊。你能把我怎麼辦。
許茹芸狐疑的看了看哈同,這是她第一次用這樣不敬的眼光直視哈同的雙眼。
哈同微微一笑,彈著手裏的煙灰說道:
“果然女大不中留,嗨,每一個父親都要麵對這樣的局麵。你遲早要嫁人,我沒有別的期望。逢年過節的時候來這裏看看我這把老骨頭就行了。”
說著,哈同起身,和藹的摟著許茹芸的肩膀,就像小時候摟著她一樣。
“沈浪現在跟互助會,郊外俱樂部,遺老會甚至種花的總參謀部都有瓜葛。你想一想,一定有人希望我和沈浪之間出現裂痕。而你這個跟沈浪最近的人就是首要離間的目標。人心難測,不要相信任何人,要相信自己。”
哈同的話說的天衣無縫。
不要相信任何人,那就是連他也可以不信。我不要求你相信我,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觀察,去聽。我是個局外人,不是在說服你,而是在開導你。聰明人之間從來不去說服對方。因為對方是不會被說服的。
恰恰站在對方的立場說話最容易讓對方放下對自己的芥蒂。
“這個道理我懂,但沈浪出現在我們的世界之後,一切都變了。好多事都超出我的想象。”
許茹芸喃喃的說道。
“那就好好睡一覺,把腦子放空,在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縷一遍。不要把我當成你的父親,而要把我當成一個跟你無關的普通人。這樣你才能找到答案。去吧孩子,回房間睡一覺。”
哈同邊說著,邊輕輕的把許茹芸推到門口。
“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我,晚上也行。”
許茹芸就這樣被哈同推出房間,大腦一片空白。
跟哈同這樣睿智的人談話,事先要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堅定自己的觀點。許茹芸因為跟哈同太親密的原因,很快就被哈同說的雲裏霧裏。
哈同很聰明,我不告訴你我是對的,沈浪是錯的。我要讓你不知道我跟沈浪誰對誰錯。然後你就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如坐針氈,卻找不到問題的突破口。
許茹芸中了邪一般,自顧自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哈同的雪茄還沒有抽完,他深吸一口,慢慢的做到自己的椅子上。
“小丫頭開始懷疑我們了?”
管家蘇克從書桌後麵的走出來。
書桌經過專門的改造,裏麵還有一間密室。
“派他接近沈浪的時候就猜到有這麼一天,不需要緊張。”
哈同舒緩的回答。
“要監禁她嗎?”
蘇克一改往日溫順的表情,惡狠狠的問道。
“不用,她的性格我最了解。表麵上幹練,睿智,其實靈魂深處是有依賴心理的。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她自己也意識不到。”
“就這樣放任她待在沈浪身邊,我擔心遲早出事。”
蘇克提醒道。
“能出什麼事,她一個凡人能把我們怎麼樣!關鍵時刻,她還能救我們的命。”
蘇克遲疑了一下,覺得哈同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把拉姆調出城堡,現在就要,不要讓她跟拉姆有單獨談話的機會。”
“知道了。”
蘇克點點頭。
接著,小心的問道:
“羅斯已經被我們完全控製,要不要啟動我們的計劃了?”
“當然。”
哈同毫不猶豫的回答。
雪茄燃盡了最後一截,哈同把它輕輕的放進煙灰缸,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蘇克從書房的暗門悄悄的離開,找拉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