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平步青雲 第十八章 跳舞的刀(2 / 3)

有日清晨,老頭的鼻煙壺掉了兩次,從此再也不談練劍的事。

古書的雜技中記載得有刀法劍術,江水泉卻是留給了野牛,並沒囑咐他練習。他忘卻刀劍已有些時年,今日雙手提刀,盡覺腹下氣流沸騰,難以壓製。往日的刀法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飛快地就滾成了大雪球,然後融化在心底。

這一刻,江水泉似是懂了什麼。此時的刀法劍術,不知比往日裏過了多少。他卻渾然不覺,墜入了那刀劍與血的夢境中。

副座上的小弟轉頭來想對江水泉說話,卻是被什麼卡住了喉嚨,不發一言地轉過頭去,才發覺那一瞬間自己的額頭就汗濕了,前麵的空調風吹在汗水上,散發著陣陣涼意,直透心間。

司機忽是在方向盤上一拍,驚呼:“遭了,他們這般追逐,效果遠不如兩頭夾擊。他們沒這麼蠢,看樣子前麵至少有兩車人在等著我們。如果被夾起來,我們是絕記沒有活路的。隻有在這裏拚死一搏了。”雖是說得堅決,卻是不忘從後視鏡裏投給江水泉一個詢問的眼神。

“等一下。”江水泉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一素,我們被廣川會的人追殺了。你們的保鏢帶槍了麼。”

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過了陣陳一素才說:“沒槍,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們這裏沒問題,收拾得下來。你們在後麵等著。”江水泉匆匆說了句就掛了電話。

皇冠忽是一個飄逸的甩尾,刺耳的摩擦聲中橫停在路中,車內的三人從背對追擊者的一方竄出,飛快地鑽出車門。江水泉一手提把斬馬刀,兩小弟一個車頭一個車尾,隻露出眼睛,就對著後麵車燈的中間射擊。黑夜中車燈的光線很刺眼,根本看不清楚那邊的情況。

前麵那輛大切諾基先刹車,在水泥上拖出長長的印記,停在皇冠車六七米遠的地方。後麵的切諾基因為看不見皇冠的情形,比前麵那輛後踩下刹車,最後在前麵的車尾上重重一撞踩停了下來,前麵的切諾基被著一撞,離皇冠的距離隻有不到五米遠。

切諾基上的人經驗也是比較豐富的,仗著燈光的掩護,前排的人直接從車窗伸出來射擊,後排和後麵那輛車的人直接跳下車,靠著龐大的切諾基車身開槍。

剛才坐在副座上的小弟低頭慢了一點,對方傾瀉而出的子彈有一顆恰好擊中了他的左眼角上方,咯了幾口氣,終是沉沉死去。

江水泉和司機看了眼那個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人,江水泉幫他合下眼。此後,司機直接抓起自己兄弟的屍體,架在車尾上,從屍體的雙腿縫中射擊。他那悲痛的吼聲,竟是蓋過了槍聲。

無奈的傷最是痛徹心扉。

這一幕似乎喚起江水泉心中點點,無由來的悲痛湧起,卻又被死亡的恐懼壓製,轉瞬而逝。

此時江水泉隻有一個念頭,我還不想死。

江水泉從車窗上伸出半個頭,皇冠用的是透明的車窗玻璃,勉強能看清對麵的燈光與閃爍的火光。江水泉觀察了陣,告訴瘋狂射擊的小弟,等下自己衝到對方陣營中的時候就停止射擊,免得傷了自己。司機雖是很不解江水泉怎能在這槍林彈雨中衝過去,卻還是點了點頭。

以前聽老大們講過,東北的寒偃月曾赤手空拳對陣二十手持衝鋒槍的殺手,卻是毫發無傷地擊殺了對方。據說那東北的黑道巨臂,已是到了能閃躲子彈的如神地步,難道這南方第一高手的江哥也是這般高手?如此想法湧來,那司機覺得自己似乎有活命的希望,氣勢也就不如剛才那麼瘋狂了,吼聲低了下去。他其實不是不怕死,剛才是因為覺得自己肯定要死才那麼不怕死。

車尾的江水泉弓身伏地,雙手緊握刀柄,拳尖著地,深深呼了幾口氣,如一頭即將出擊捕食的獵豹。

槍聲弱了一點,江水泉剛才仔細觀察過,每過一陣就有不少人停止射擊,想來是換子彈,此時是對方火力最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