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雯結束了電話,雪還在下,地上的雪也漸漸厚實了起來。遠處的雪景也漸漸模糊,原本鬆樹的綠色被漸漸掩蓋。天地渾然天成為一個顏色,白色。
我拍掉了落在頭上的雪,又跺了跺腳,震落山地靴上的雪,又掀開了蒙古包厚實的的門,走了進去。九爺還是出去時的那個動作。一隻手在烤火,一隻手裏夾著香煙。看著手裏的香煙,一副深情款款的眼神。
我沒有選擇去打擾他,而是去了樓雲所在的蒙古包,得看著她把薑湯喝了,要不她的今晚一定是個難熬的夜晚。
“怎麼樣?好一點沒有?”
樓雲這時也坐了起來,用被子圍著自己對我說道:“暖和了,這就是九爺家嗎?”
“嗯,我們已經到地方了。暖和的話,就先把薑湯喝了,要不會感冒的。”我從旁邊的櫃子找到了兩副碗勺,把火爐正在熬的薑湯盛了兩碗。
“對,一定不能感冒。還指望你帶我好好玩兩天呢,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樓雲接過了盛著薑湯的碗。一勺一勺喝了起來。
“你慢點,剛盛上還有點燙。”
聽到了我說的,樓雲又慢了手中的動作。喝了幾口又對我說道:“九爺去哪裏了,怎麼不見他?我要謝謝他。”
“就知道謝他,不知道謝我的。也不看看誰把你從半山腰背回來的。”
“我又沒有讓你背,是你自己要背的!”然後又露出了一副玩笑的表情。
“你這是忘恩負義你知道嗎。就應該把你扔到山裏,和狼去稱兄道弟。”
“可我已經在這裏了,別想把我扔出去。”說罷又對我吐了吐舌頭。我看著調皮的樓雲,沒有辦法和前幾日一直沉默的她聯係到一起。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樓雲好動的性格使她很快喝完了這碗薑湯,而我還在一勺一勺的喝,在蒙古包的她有些無聊,她掀開了被子坐在了床上,她放下了碗。一邊轉著手裏的手機,一邊看著還在喝薑湯的我,忽然樓雲停止了轉動。看著手機和我說到:“為什麼到了這裏,我就不想玩手機了呢?”
我喝完了最後一口薑湯便和樓雲說道:“因為這裏沒有欲望,這裏有的隻是山、樹、草和動物。在都市裏,人就是一個欲望的化身,拚命的找取愛情,親情,友情來填充自己。這裏的人們卻沒有那樣的想法,很自然,很單純。”
“你還懂的挺多的嗎?那不應該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嗎?”
我被樓雲的這一句話給問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點了一根煙思慮了一會兒又向她說道:“至少現在的我們沒有欲望,有的隻是和大自然的接觸,和麵對麵的呼吸。”樓雲也好似同意的點了頭。
樓雲用一種嫌棄到不能再嫌棄的眼神看著我說道:“你怎麼又在我旁邊抽煙!在女生麵前抽煙不禮貌你知不知道”
“這又不是你家,我想抽就抽,你管不著我嗎。”我得意的對樓雲說道。
“你滅不滅!”
我有一點好奇,樓雲是不是看到男人在她旁邊吸煙都要這麼生氣,於是便對她說道:“你爸在家裏抽煙,你管嗎?”
樓雲變了之前的臉色對我說道:“不許你說我爸,和你也沒有關係。”說罷又重新躺在了被子裏。用被子捂住頭,不讓我看見。
我和她相處的這些天,還沒有見過她這樣的表情,也許是真生氣了,我又把還沒抽幾口的煙扔到了火爐裏。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和我生氣,但我下意識的腦袋告訴我,這個誤會很大,很可能會延續到以後。
……
就這樣一直沉默著,我也坐在火爐旁烤火,直到九爺走了進來,進來以後便看了一眼樓雲對我說道:“已經睡著了。”
我又想起了剛才的矛盾,不應該是我吸煙惹她生氣,而是別的地方。
我敷衍的對九爺說道:“應該睡著了吧。”
“這樣,今晚你和她住一個包,她一個人待這可能會害怕。我去旁邊的包住。”說完便離開了這個蒙古包。
我本以為可以和九爺圍在火爐旁,吃著羊肉,和著讓人麻痹的啤酒,可以傾訴心聲。我相信九爺,九爺也相信我,或許我們有著共同的經曆。我們以前總這樣,以前都是我和裴湛來。這次我帶了個女人過來,就沒有這樣的溫情。甚至是寒暄都沒有幾句,從前話嘮的九爺變為了一個沉默寡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