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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得到師父住院的消息,已經是他遭遇車禍後一周時間了。
電話我原本是打給師父的,沒承想接電話的人卻變成了石曉亮。曉亮的突然出現讓我終於明白,這個銷聲匿跡了近一個月的家夥,原來是跑回老家去躲清閑了。
“哎——怎麼是你呀?還以為你小子去火星了呢。”我開口罵道。
“你別說,我還真去了趟外星球,不過不是火星是太陽。”曉亮開玩笑說,“怎麼著,你也打算去一趟?要去趕緊說,哥們幫你安排安排。”
“行了,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地球上吧,我擔心有去無回,被你小子賣給外星人當黃奴。”
“回不來就留在那兒唄,反正有的是靚妞。你不會是不放心那位於大小姐吧?”
“別他媽的瞎說。”
“看看看,讓我戳到痛處了吧?怎麼著,啥時候結婚我來當伴郎。”
“誰不知道你那點兒花花腸子,就是結婚也用不著你,我還擔心你把人拐跑了呢!”
“嘖嘖嘖,瞧你那小氣樣兒。”
鬥嘴,再次成了我與曉亮談話的開始,一如往前。用靜月的話說,我們倆就好像兩隻愛鬥的公雞,每次見麵不先掐得頭破血流決不善罷甘休。可掐歸掐,幾天不見麵又想得慌。人有時候就這麼賤!但今天我沒心思跟他鬥嘴,因為我更重要的任務要找師父,於是便問他,“師父呢,我有話跟他講。”
“他接不了電話,醫生不讓。”
“醫生不讓?”曉亮的話讓我糊塗起來。師父不是早已經出院了嗎,醫生還管得了他?想到這裏我問,“師父不是出院了嗎,醫生怎麼……”
“沒有,他還在醫院裏。”
“難道他一直沒能出院?”
“不,他已經出院,但是……哎——一句話兩句話我也說不清楚,還是以後見麵再說吧。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就是他現在還在住院。”
曉亮一反常態的言語,不由得令我對他對師父產生了懷疑。這顯然不是他的風格,這家夥以前不說是竹筒倒豆子,也是胡蘿卜就酒——嘎嘣脆,今天突然吞吞吐吐扭扭捏捏,難道是另有隱情?
師父先前因病住院我知道,可那是十幾天以前的事了。聽靜月說,師父早就想出院了,現在靜月回來已經一周多時間,他為何還住在醫院裏?想到這裏我問,“哥們別開玩笑,我真的找師父有事,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他挺好啊。”
“挺好為何還沒出院?”
“我說林凡,你可真他媽的難纏。好吧,我把事情告訴你,你可不要四處裏去瞎嚷嚷啊。”
接下來,曉亮便把他如何與師父一起回家,又如何遭遇車禍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隻是隱瞞了其中有人故意設局的情節。到這時我才明白,師父竟然出了車禍。聽曉亮說師父受傷很重,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想到他老人家偌大的年紀還要承受這不堪之痛,內心深處不免替他哀傷起來。如此以來,巍局讓我帶給他的那些話,也就不好意思再說出口了。
其實,今天我打電話找師父,除了向他轉達魏局的問候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彙報案子的進展情況。我想告訴他,自從顧麗麗到位後,那些圍繞她開展的一係列工作,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理想。
顧麗麗始終不肯開口說話。盡管有王紅豔對她的指控,盡管有多項證據指向她,她依然表現得像隻受到驚嚇的刺蝟——團起身子一言不發。這就讓偵破工作再次陷入了泥潭。
“紅燒肉”是一周前回到b市的。她回來的那天,於芳菲親自開車去了車站。芳菲的舉動讓“紅燒肉”感動不已,可她哪裏知道,此刻在我們的心裏,她比那股火燒連營的東風簡直還重要幾分。“紅燒肉”終於回來了,大家的目光也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她身上,期盼著能通過她的尊口,讓那個僵死的案件萌發出新的希望。
“紅燒肉”的態度非常誠懇,她甚至沒顧上喝一口水,便在於芳菲的調度下開始了工作。當隔著玻璃幕牆第一次看到顧麗麗時,她簡直驚訝得連連尖叫,大聲指著從遠處走來的顧麗麗說,“就是她,沒錯。就是燒成灰我也能認出她來!”可等到顧麗麗走近了,把臉擺正了,她卻改口了。她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紅著臉對於芳菲說,“這怎麼可能?她們簡直是太想了。無論個頭臉龐身材都像,連走路的樣子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她不是。你看——”說著,她用手指了指顧麗麗的下巴,“那個女的這兒有顆痣,她沒有。不好好看,還不容易發現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