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明白,這條線索盡管看起來有些價值,但要真正落到實處,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一般情況查找肇事車輛有以下三種方法:一,調取現場錄像資料,隻要能找到現場當天的錄像資料,一切就都ok了。二,尋找現場目擊證人,這裏邊包含兩個條件,一是現場必須有目擊者,二是目擊者必須了解現場的情況,否則一切免談。三,勘察比對痕跡法。倘若現場留有肇事車輛的痕跡,比如說車輛部件、車轍印、剮蹭痕跡等等,通過對這些痕跡進行分析與比對,也是查找肇事車輛的一種辦法。當然,方法無所謂好與壞,隻要能管用哪種方法都是好方法。

在這起案件中,盡管現場有兩個目擊證人,但一個沒看清車輛的具體牌號,另一個半死不活連自己老婆都不認識,所以這兩條線索等於沒有。至於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到過現場,就隻能留待在下一步工作中去查證了。說到現場的錄像資料,就更別指望了。昆河路從昆河路口到水庫沿線,沒有架設任何監控探頭,所以要想查證現場的情況,隻能擴大取證的範圍,調取與這條路相連的幾條路上的錄像資料,這樣一來,工作量可就大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工作量大倒不是問題,最多多熬幾個通宵也就解決了,關鍵的問題是,那幾條路上的監控探頭是否完好,以及相關錄像資料保存是否完整還是個未知數。當然,痕跡比對法也是一種不錯的方法,隻是這種方法有點兒像大海撈針,撈得著撈不著就靠運氣了。工作量超大是肯定的,全市幾千家汽車修理廠四s店,要想一家一家走完,十幾個人沒有半月甭想走完。關鍵問題是,即便你用篦子把頭發篦上幾遍,虱子照舊還有漏網的,再者說了,如果涉案車輛不去修理,你一切工作等於白做。

正思想期間,收音機裏傳出一句“太平洋保險保太平”的廣告。師父猛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就停下手裏的牙。對啊,我為什不能查查汽車的出險記錄,沒準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他暗想道,那輛肇事的汽車相必也買了保險,車被撞壞難道車主能自己花錢去修?從樹被損的情況看,那輛車受損可不輕啊,倘若不走保險的話,車主得花一大筆銀子,他有那麼傻嗎?可話說回來了,如果車主知道自己跟一樁凶殺案件連在一起,他還會去走保險嗎?一定不會。

盡管存在著許多變數,但畢竟是一種辦法,再說也費不了太多功夫,隻要打個電話基本就能搞清楚了,所以師父決定還是試一試。

在公安係統沁淫了幾十年,師父在各行各業都積攢了不少人脈。很快,他便通過保險係統的一個熟人,打聽到了他想要的結果。那個熟人告訴師父,他查遍了全市所有汽車的出險記錄,也沒找到一輛符合特征的汽車——紅色奧迪轎車因車身右側剮蹭而出險。熟人的話師父當然信,他以前跟那人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那人辦事穩妥,是個頗值得信賴的人。再者說了,那人根本沒有理由對他撒謊,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告訴那人實情。

就這樣,這個突然閃現的念頭在師父的腦袋裏存活了不到十個小時,便被他徹底地刪除了。同時他想,既然沒有那輛車的出險記錄,那就存在著兩種可能,一是那輛車根本沒修被人藏起來了,二是車修了但沒走保險。如果是第一種可能,那即便神仙出麵都不可能找到了。但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呢?隻要車被修過,不管它走沒走保險,都會留下維修的痕跡,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走訪那些修理廠和四s店。死馬當活馬醫?就算是吧,除此之外還有更好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