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還有什麼發現?”魏大福接著問。
“我有一種感覺,不知該不該說?”於芳菲停頓了一下,眼睛望著黃維問。
“有什麼該不該的,現在需要的是暢所欲言。說吧。”黃維擺了擺手,武斷地說道。
“雖說這家夥泡得像頭大白熊,但從體貌特征看我覺得他很像一個人。”
於芳菲這句話,仿佛一隻大手猛地掐住了在場所有人的脖子。
“誰?”魏大福低聲問道。
“胡森。”
“胡森?”魏大福不解地問,“怎麼可能,他不是失蹤了嗎?”
“我也隻是猜測。看看照片你就知道,這家夥泡得都快趕上頭豬了。我隻是覺得像,猜測而已,最後結果當然還得等dna檢測。”於芳菲解釋說。
“盡管破案不能靠猜,但小於的話也不是沒道理。”黃維朗然說道,“胡森失蹤已經兩個多月,這中間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假如死者真是那個胡什麼?哦,胡森。他這時候冒出頭來也許不是壞事,弄清楚死者身份,案子不就迎刃而解了嘛。老魏,這件事我看還得你來牽頭。先成立一個專案組,如果小於的猜測屬實的話,可以考慮把兩個專案組合並,你看怎麼樣?”
“好吧。”
目睹了於芳菲的侃侃而談,氣勢果然不同凡響,尤其是當她說出自己的猜測,著實令我吃驚不小。她竟敢當著分局一把手的麵,作出如此大膽的猜測,難道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要知道,她可是從沒見過胡森的啊。
我從沒有見過胡森,派出所見過胡森的除了梁均就隻有師父了。梁均這幾天休假去了外地,所以要想弄清死者是不是胡森,就隻能請師父出麵了。當然,這話我沒敢在會上說,不然師父又該批評我,在領導麵前給他上眼藥了。
“真他娘的混蛋,死也不挑個時候!”會一直開到了中午,剛剛送走分局領導不久,師父突然外邊回來,他氣衝衝地把幾張照片往桌子上一摔,隨即便罵出了口,“他娘的,我這傻逼可把我害慘了。我上輩子作了什麼孽啊,碰上這麼一個畜生。簡直氣快死我了!”
師父又發飆了。他脾氣大愛發火這點我知道,但像今天這樣不顧時間不管場合的爆發,卻是少有的事情。我當然明白,前段時間為尋找胡森耗費了他大量精力,現在人雖找到卻變成了一具死屍,他一時接受不了可以理解。因為胡森一死,很可能就意味著“八?一三”案變成一個永遠無法破解的死案。這個原本還有一線希望的案子,轉眼間變成了一樁死案,這結果無論誰都無法接受。
“他娘的,這口黑鍋我算是背上了。混賬東西,死都不挑個好時候,老子抓住他還能不賞他一顆花生米?就那麼急著去投胎!”師父再次狠狠地罵道。
29
吃過午飯,師父突然叫我下樓,我立刻猜到,他這是要去現場了。親自勘察現場,是師父多年養成的習慣,隻要轄區發生重大案件,他要做的就是先去現場走一遭。這規矩幾乎雷打不動。他一直在強調一個理念,案件現場始終是第一位的,不了解現場情況就等於不了解案子發生的脈絡,還談什麼破案?看來這會兒他就想補上這一課了。
其實,師父不說我也能猜到,他今天之所以沒去現場,原因無非是因為曉亮。在此之前我已經聽到一些風聲,說曉亮和靜月最近總鬧別扭,為此靜月還去他家找過師父。或許是曉亮那邊出什麼岔子,也未可知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