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立。”他叫她名字，像是準備要說些什麼，不過又再次被她打斷。
“我們之間好像總是怪怪的哦？”她強裝著笑容說道，“上一次希文因為我生氣了吧？不光是她啦，連紀晨好像都有點介意。”
“然後呢？”他冷冷問道。
“然後……所以啊，為了讓他們少一點麻煩，也為了我們……為了我們之間沒有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我們以後——”她偷偷吸了一口氣，“沒有必要的話就還是少見麵的好。”
蘇暮背對著她，陳小立看不到他的表情，而他的背影永遠都是那樣冷漠孤傲，所以她什麼也猜不到。
“好啊，我早就這麼想了。”說完這一句，他頭也不回走出餐廳。
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穴，她感到自己在不斷下落，不著邊際和觸不到底的的空洞感驟然擴大。其實這樣也好，陳小立嘴邊掛上一絲苦笑，雖然剛才說的話不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台詞，但是她心裏清楚，麵對蘇暮，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由於工作室前幾天剛剛接了一個大單，Ada這幾天和兩個首席設計師一直都加班到很晚，這天他們照常在設計室裏對成品圖紙進行研究和追改，蘇暮就忽然出現在門邊。
“你……怎麼來了？”她頗有些意外，雖然上一次兩人已經和好，卻始終有種隔閡的感覺，但這刻她看見他溫順沉靜的眼神，一直以來在大海上漂泊無邊的心終於在他的目光裏靠了岸。
“你不是早就邀請我參觀你的工作室。”他輕輕笑了笑。
Ada愣了一下，隨即轉頭對兩個設計師道：“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們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再繼續開工好了。”
工作室隻剩下他們兩人後，蘇暮假模假樣的跟著她四處繞了一圈，一說起自己的設計成品，她就興趣滿滿講個不停。
“告訴你哦，這個畫台是我們把靈感變成可見成品的搖籃，我們好多好多的作品都是在這裏——”
她還沒說完，蘇暮忽然從身後環住她，動作是那樣霸道而安靜。Ada微微回過頭，問：“你怎麼了？”
他把臉埋在她肩上，輕輕搖了搖頭，說：“以後我們就一直這樣，我在你的身邊，不會再令你失望了。”
他的話說得及其平靜，語氣中透著少有的溫柔。希文沒有哭，可是她的整顆心都已經潮濕了，夾雜著溫熱的氣流。原來苦盡甘來的感覺是這樣的，原來等待終究可以換來想要的接過，原來合適他人始終還是自己。
蘇暮閉著眼睛，希文身上散發的是他最熟悉的香水味，比起陳小立帶給他的大起大落的心情，這一種味道明顯能讓他心如止水。這樣的形容詞於他而言絕對是褒義的，因為像自己這樣的人，最好的狀態就是如一汪幽穀裏的深潭，沉靜和深不可測，而最不需要的，就是波瀾和浪花。本來在某些時刻他曾經有過想要向陽生長的欲望，但今天陳小立的話終於讓他明白，過客的真正意義是——大家總會回去自己應有的軌道，即使有過多麼糾纏相繞的過去，終會從某個點開始漸行漸遠，從此毫不相幹。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可笑而又真實的感到心裏的某處被一鏟子給挖空了，就像一個小孩子高高興興的撿到一顆美妙的糖果，放到嘴邊的時候忽然被搖醒，大人告訴他你在做夢，現實裏並沒有糖給你吃。
他把希文摟得更緊一點。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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