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喝藥。”星兒低眉順眼的將熬好後細細濾過的一碗藥呈到閉眼假寐的周睿臹麵前,眼皮都沒多抬一下。
周睿臹聞言便半睜開了雙眼,看了盤子裏那碗冒著騰騰熱氣,散發著一股濃鬱苦澀氣味的濃稠藥汁一眼,喉頭一動,仿佛被喂了一口黃連,從喉頭苦到了心裏。
“先放一邊晾著吧!太燙了。”他邊說邊把眼睛重新合上,理直氣壯的裝起睡來。
星兒麵無表情的將藥碗放到了床頭邊的小桌子上,捏著空盤子曲膝一禮,便默不作聲的退到了門邊,抬步便往外邁。
“慢著。”周睿臹似是想起什麼,眼皮複又彈了開來,看著星兒往外邁的步子,不緊不慢的阻止了她的腳步。
“殿下有何吩咐,可要喚敬恭敬獻進來?”星兒不動聲色的轉過身,恭敬的靠門邊低頭站著,語氣平穩。
“不必了,不過是偶然想起一件事,問問你而已。”周睿臹撐起身子,半坐起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盯著星兒的臉麵,道:“那日滿船的人都陷入噩夢之中,為何你家郡主和墨玉無事?”
星兒不防他竟問這等問題,還要這樣背著人問,像是有什麼疑慮似得,頓時心中大為不滿。她霍然抬頭,目光直直的看了一眼周睿臹,旋即便撇開視線,看向了前頭的腳踏。
平靜道:“郡主應當同殿下稟報過了,那日郡主累了,跟墨玉總管說了兩句話就帶著慣常用的耳塞想歇息一會兒。豈料墨玉總管也中了那魔音,郡主帶了一隻耳塞,聽見動靜便出門看到倒地的墨玉總管。察覺不對這才誤打誤撞的用備用的耳塞救了墨玉總管,順手還救了殿下和船上所有的人。不知殿下有何疑問?”
“哦!本王隻是奇怪,你家郡主怎麼睡個午覺還帶耳塞罷了。”他聽是聽周玉蝶說過,隻是她那樣軟硬不吃的人,和自己又不全然是一條心,他總覺得不放心,這才找這個星兒問問。
此人是周玉蝶貼身的人,周玉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漏出些不同來,無意間被這星兒看到也未可知。不過看她的態度,周睿臹知道自己的心思又落了空,隻好問些旁的事情,側麵打聽些什麼也好。
“殿下,這船上人多。腳步聲,吆喝聲,海浪聲,無論哪個聲音都能擾了郡主歇息。郡主不願為她一人給諸人添麻煩,隻得給自己做了兩副軟木耳塞,睡覺的時候用上罷了。”星兒語氣平靜,語調卻帶上了三分不滿,兩分嗔怪。
“原來如此,我這個做堂哥的倒是忽略了。還好你家郡主有先見之明,帶了渝蓉和你兩個貼心的,又帶了不少使得著的東西,這一路上倒也沒有什麼大的不便。”周睿臹半垂著眼,故意將渝蓉先於她說出來。
渝蓉比星兒的資曆淺多了,來周玉蝶身邊也就幾個月,倒是比星兒月兒兩個都得她的重用。這一次又指派了星兒來照顧自己,明麵上是關心自己的病,私底下,指不定是信任渝蓉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