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暗下決心,今晚無論如何也要把阿珂給吃掉,天色漸漸有些涼了,韋小寶將篝火點燃,在火旁老老實實地待了不動,隻等天再晚些就出動歡樂烈女吟,將阿珂一舉搞定。
直等了半夜,萬籟俱寂,韋小寶估摸著她們睡熟了,從懷中取出藥粉,倒在一方手帕上,用手緊緊攥著,這才小心翼翼地踮著腳走向車廂……
剛剛靠近,忽聽車廂中傳來喁喁私語,韋小寶嚇了一跳,剛才逆風沒有聽見,原來她們竟是沒睡!韋小寶氣憤之至,躡手躡腳地靠近了車廂壁,他內功精湛,想要不發出聲音並不是很難。
隻聽長平小聲說著阿珂幼年時的事情,聽得韋小寶幾乎以為她在交代後事。長平問道:“阿珂,為師養了你十七年,你說真心話,你覺得為師待你如何?”
阿珂道:“師父待我很好啊!”
長平低聲笑道:“也不見得很好了,你小時候調皮不肯好好用功,我可沒少打你。”阿珂道:“那是師父對阿珂要求嚴格。”
長平沉默了片刻,忽道:“關你說,小寶這個孩子怎樣?”聽到長平提及自己,心中登時懸了起來,他極想知道自己在阿珂心目中是怎麼樣的。
阿珂咯咯一笑,道:“他很好啊,比阿珂還小兩歲,但武功比阿珂強的太多了,不僅僅是武功好,而且體貼細心,懂得關心人,學識也不錯,會哄人開心,嗯,心地也好,比那個道貌岸然的鄭克爽強上百倍……”韋小寶在車外險些手舞足蹈起來,心中歡喜,如同吃了兩斤蜂蜜落肚。
緊接著又聽阿珂道:“師父,他很不錯啦,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胡說什麼!怎是好好待我?”長平輕聲嗬斥道。
車外的韋小寶懵了。
“師父,你想想,他對你可好得很呢,關懷無微不至,師父你想吃酸的,他就立刻去買梅子,師父想吃甜的,他馬上就送來棗子,我曾有一次聽他說,他……他說……他說當真心真意去愛一個人的時候,無論是什麼事,都能替她想到,師父你說,如果他不是喜歡上你了,怎會對你這麼好?”
韋小寶幾乎要抓狂了,怎麼回事,怎麼居然鬧出這樣的誤會出來!“唉……阿珂你還小,有些事還不懂,我的年紀都能做小寶的娘了,更何況為師已經遁入空門,這些事,想一想都是罪過,以後休要再提了。”
“師父……”阿珂還待再說,長平道:“我這次打算去北京,找韃子皇帝說說話,如果僥幸為師沒死的話,便要歸隱了,你年紀尚輕,別跟著我耽誤了終身大事,小寶人雖滑頭了點,但你剛才說的那些,他確實是當之無愧,他其實心裏放的不是為師,而是你……”
阿珂驚道:“怎會是我?”
“你別打斷我說話,我起初也瞧不出來,後來鄭公子出現,我便明白了,他雖年紀小,若論到心機深沉,別說是你這小丫頭,就連為師我也要甘拜下風,他接近我,十成之中有九成是為了你,好在他不是奸佞之人,將來為師無法照看你,小寶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韋小寶聽到這話,心中不禁為自己剛才暗地裏咒罵朱家的皇帝而懊悔不已,早知道長平公主對自己這麼好,還替我勸阿珂嫁給自己……韋小寶心情激蕩,唏噓不已。
阿珂驚呼一聲,道:“怎麼是這樣?我不信,師父,我不要你照看,阿珂大了,能照顧師父你了。師父歸隱,阿珂也歸隱。”
長平嗬責道:“孩子話!還說自己長大了,你說這話就是幼稚,還沒長大呢!為師這裏有隻玉蝴蝶,你貼身收好了,將來,你找到你親生母親就靠它了。”
阿珂驚道:“師父你說什麼?你說什麼親生母親?你不是說我是孤兒麼?”
長平苦笑一聲,道:“此事很難解釋,將來待我歸隱之前我自然會說給小寶聽,你若要找尋親生母親,便要問他了,你若不嫁給他,我叫小寶不跟你說。”
韋小寶在外麵聽得心驚不已,長平居然把這事也說了出來,難道真的是在交待遺言麼?心中既感激她撮合,又為她擔憂不已,腳下忽然踩到一塊碎石,咯地一聲響。
阿珂驚道:“是誰?”
長平笑道:“除了小寶這個頑皮猴子還能有誰?”
韋小寶見躲不過了,走到車廂處,尷尬一笑,道:“師太,阿珂,你們還沒睡麼?”
阿珂驚道:“你在這裏做什麼?我和師父剛才說的話,你豈不是全聽去了?”韋小寶見她麵紅耳赤,羞得狠了,不忍她尷尬,迷茫道:“你和師太剛才說什麼了?你們說了很久麼?為什麼這麼晚還不睡?是不是蚊蚋太多?”
阿珂聽他這般說話,心中大定,慌道:“沒說什麼,是,是有很多蚊子,叮咬得睡不著。”
韋小寶道:“既然都睡不著,我給你們講故事吧,聽一聽就天亮了,好不好?”
阿珂和師父說了這麼久的話,睡意全消,也想再聽故事,眼睛瞧向師父,長平微笑道:“你們去講好了,我要睡一下。”阿珂臉上一紅,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沒有師父相伴,她又怎肯去?轉頭向韋小寶道:“師父要睡,我也不聽啦。”忽見韋小寶手中捏著一方色彩豔麗的手帕,笑道:“這手帕好生漂亮,是送給師父的,還是送給我的?給我瞧瞧。”說著劈手便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