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微動,忽想起前幾日先生教七哥時所念句子,依稀還記得一些,便將小臉一揚,微閉上眼,漫聲誦道:“後皇嘉樹,橘來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誌兮。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曾枝剡棘,闤果摶兮……”
周圍忽地安靜下來了,隻能聽到颼颼的風聲與自己稚嫩卻清脆的聲音。但等最後一句結束,方才睜開眼來,見到站在身前的幾人麵色各異。劉平康雙目閃亮,燦若星子;他爹爹則是滿臉的激賞;而陶子瑞則是滿臉的迷茫,好一會兒,才問站在附近的幾人:“她在說什麼?”
而那幾人則是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連這也不知?不過,今天這橘子你是吃不著了。”
“屈大夫以橘來說自己堅守節操,所以愛橘不僅愛它的味,更愛它的品。陶子瑞,你被這女娃娃比下去了。”劉平康滿眼含笑,“你得回去好好向先生請教一下才行。”
陶子瑞氣惱之下,使力將兩個橘子扔回了筐中,氣呼呼地走了。
劉平康之父彎腰看著細君的雙眸,輕輕地問道:“娃娃,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細君,劉細君!”口齒清楚地報上自己的名。
“細君?你是子建的幼女?”訝異地問道。
“喏。”微點了點頭,周圍的人群響起一片抽氣聲。
“哈哈,想不到子建竟有這樣聰慧的女兒。”他朗聲笑了起來,將周圍的語聲全壓了下去,“孩子,你該叫我聲叔父。本王劉胥,你聽過嗎?”
細君忙整了下衣裳,舉手至齊眉,雙膝跪下,磕下頭去,說道:“侄女細君叩拜叔父。”說完仍雙手齊眉站起身子。
又趨前幾步,到劉平康之前,頓首為禮,慌得劉平康忙忙地還了一禮。
此時,劉澤與紀誠才擠開人群,看到圍著的一群人時,有些目瞪口呆,竟不知發生何事。
“七姐,九哥,來見過叔父。”細君一邊招呼著九哥,一邊將一直躲在郭伯後麵的竹君拉了出來,讓他們向劉胥行禮。
劉澤的禮行得不太周全,竹君倒是中規中矩,隻是,眼神總是怯怯的。紀誠一把扯過細君,細細地將細君從頭看到腳,見沒什麼,才懊惱地說:“都怪我貪玩,細君,以後誠哥哥一定保護好你。”
陶子瑞早已悄悄地離去,細君拿起橘子給了紀誠、竹君、劉澤,再在自己的袖內裝了一個,這是給容姨娘的。看著手中的,略一皺眉,剝了開來,酸甜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忍不住輕抽小鼻子,貪婪地嗅著。將手中的橘瓣一分為二,遞到了劉平康前。
“給,這橘子好吃得很,嚐嚐。”朝他笑了笑,謝他方才解救之恩。卻見他溫潤的臉一愣之後,漸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煞是可愛。
方才幫著細君,也隻是實在瞧不過陶子瑞的言行,不曾想,眼前這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竟有如此的才智與氣度。本想推辭,但瞧見那燦爛的笑臉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得接了過來。
“細君,帶叔父去你家瞧瞧。”劉胥一直在邊上笑吟吟地看著。隨後,便徑直抱起了細君,示意郭伯在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