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3 / 3)

向定一道:「你是氣昏了不成?難道沒聽到這位夥計說招牌上是他的親人所題的字?」

這時,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何天童的話聲:「五哥,小心一點,極樂金宮己在這幾年裏招攬了不少的妖人,要提訪來人使出妖法。」

天刀向定一腳下一頓,回頭望了何天童一眼,見他以袖掩口,接著又聽到他傳音道:「小弟在十九年前接受老教主秘令,被派往極樂金宮做臥底,也是曆盡九死一生才逃出金宮,詳情容後再稟,一切小心。」

向定一心頭一震,道:「少主,請你陪我去一趟,至於其它人,則請留下來,繼續喝酒。」

步昆侖沒料到向定一會邀自己同行,微微一愣,立刻背好了定天刀,卻聽到他又說道:「少主,你順便把左東家送的莫邪劍也帶著,如果要動手,就使出翔天三式,不必留情。」

向定一之所以這麼說,是經過深思熟慮才作出來的決定,他行走江湖近二十年,遇到的怪事不少,倒也沒碰到什麼妖人,可是自從見識過步昆侖死後複生,又得悉向教主運用元神越過萬裏之遙,傳功授藝的奇事,才霍然警覺自己僅是武功上稍有成就而已,遠遠不如步昆侖已經解開三顆北鬥星辰鎖之後的成就,每一刻都有飛躍性的成長。

尤其是步昆侖在山路旁,神情恍惚下所使出的翔天三式,更讓他見識到了劍法的最高神技,像那種禦劍飛空、劍光縱橫的情景,向定一認為已經脫離武功的範疇,到達仙法的境界。

除此之外,步昆侖在店裏找了塊生繡的破鐵片,加上一柄放在柴房裏用來砍柴的鈍刀,經過施法之後,竟然神奇的變成了一把神刀,像這種不可思議的奇跡,使得向定一深信主人已經修成了仙法,隨時隨地都在保護著少主,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步昆侖。

所以他在聽到何天童的傳音之後,立刻決定要用仙法來對付妖法,當然這也是防範之策,前題是來人的確練成了妖法,而他的一身武功也都不敵之際,才會讓步昆侖上場。

步昆侖當然不了解他的想法,還以為向定一要增加自己的曆練,於是興衝衝的走了過去,己見到左堅從劍匣裏取出一枝長劍捧在手裏,恭謹地道:「少主,此劍鑄成二十餘年,從未有機會上陣殺敵,希望能經由你的絕世武功,使它有揚名立萬的機會。」

步昆侖接過長劍,愛不釋手的撫摸了一下古樸的劍鞘,向左堅道謝,這時左堅才找到機會道:「五哥,能否讓小弟也有一睹少主施展絕世劍法的機會?至低限度我是幹將廬的東家,有人要來砸店,讓我躲起來,豈不是成了縮頭烏龜,叫我以後怎麼見人哪?」

天刀向定一不讓左堅等人出去,本來的原意是為他們的安全著想,以往他沒碰過妖人,也沒見識過妖法的厲害,唯恐一個照顧不周,會使得觀戰的人受害,此時聽到了左堅的陳述,倒是猶豫了下。

洪澤也趕緊道:「向大俠,有你在場,我們絕不敢多事,隻是幫你助個威,見識一番而已,你就讓我們一起去吧!」

向定一看到江義傑也要開口,忙道:「好吧,想去的人,就一起走吧!不過誰都不能動手,這是我向某人的事,萬一我不行,就得麻煩少主出手。」

他如此的推崇步昆侖,讓三位堂主當場為之一驚,敬畏地看著這位神秘的少主,暗地裏各懷心思,表麵上卻是大喜,頓時滿口的答應,隨在向定一和步昆侖身後,往前堂店麵走去

二掌櫃程有光見到何天童仍然坐在原位不動,問道:「何:何老兄,你不去啊?」

何天童搖了搖頭,舉起酒杯道:「二掌櫃,小人的膽子比較小,不敢看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場麵,還是坐下喝酒,比較安全。」

程有光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心想,以天刀向大俠那種英雄人物,怎會跟這種孬人從小結拜?

他不再理會何天童,領著胡老二匆匆往前堂奔去,才一踏入店鋪,便聽到向定一斷喝一聲,道:「混賬東西,你們以為這是個什麼地方,竟想強買人家店裏已經掛了四十多年的招牌,別說是二百兩,你就算拿二萬兩出來,也別想把招牌帶走。」

程有光目光一閃,隻見一個身穿水藍色錦衣、頭戴文士巾的年輕人,手持一柄白玉扇,斜靠在刀櫃旁,果真如胡老二所言,這人長得眉清目秀、一派斯文,從他修長的手指上,所戴的二隻碧玉戒指,便可知道他是位貴公子,真不敢相信這種人會強買店裏的一塊鐵招牌。

那個錦衣文士被向定一罵了,絲亳不以為意,笑了笑道:「二萬兩都不賣啊?那麼二萬零一兩怎麼樣?」

他擺出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倒讓向定一有些意外,冷冷一笑道:「我已說過,無論你出多少錢,我這塊鐵招牌都不會賣的……」

錦衣文士打開玉扇,輕輕搖了二下,笑道:「本少爺怎麼看你,都不像是這家店裏的店東,你確定有權決定要不要做這個買賣?」

向定一道:「你少說癈話了,本店不歡迎你這種客人,請回去吧!」

錦衣文士突然臉色一整,沉聲道:「這位朋友,大家明人不說暗話,也不必再兜圈子了,在下王金孫,來自極樂金宮,你們這家店,想必是神教所開,不然我曾祖父也不會以金剛指題字,所以,為了不傷和氣,我願意用三萬兩銀子的高價,把那塊招牌買下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向定一微微一怔,側首望了望站在牆邊的左堅一眼,想要征詢他的意見,畢竟三萬兩紋銀不是少數,就算像幹將廬這樣的店鋪,最少也可以買下五間,那王金孫花費如此高價,為的要買一塊留有他祖先手跡的大鐵板,也算是個有心人,值得敬佩。

左堅一呆,道:「東家,這件事隻有你能做得了主,賣不賣,你決定就好了,小人一切都聽你的。」

向定一見他把責任推給了自己,笑了笑,道:「好,隻要你付錢,我們就成交。」

王金孫也笑著道:「還是你聰明,這麼說,你們還是把那塊招牌賣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別反悔。」

他轉身道:「陸奇,告訴你的兄弟,準備拆招牌。」

一個身穿麻布長衫、頭戴黑帽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道:「小少爺,他們已經開始挖鐵釘,可能年代太久,鐵釘已經生繡,還得等一等。」

他本來長得尖嘴猴腮、皮膚暗黑,已經夠難看了,這一開口,聲音就像釘子刮鐵板,刺耳之極,更加讓人難過,向定一皺了下眉,隻見王金孫從袖裏取出一包銀子,放在櫃台上,微笑道:「這裏是二百兩,算是預付的訂金,剩下的二萬九千八百兩,請你派個人跟我回金宮去拿。」

那個叫陸奇的怪人,發出一陣剌耳的怪笑:「你們的麵子夠大了,依我的主意,誰敢說不賣,就做了他。」

向定一大怒,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狂笑一聲,道:「老子說不賣,誰不要命,敢拆我的招牌?」

剎那間,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湧現出來,逼得陸奇連退數步,而王金孫則身形一晃,有如風前楊柳,飄身倒飛,掠到了八尺外,背部貼在牆上,如同黏在上麵。

天刀向定一迅如電閃的追了出去,一眼便望見三個裝束類似陸奇的漢子,正小心冀冀的拆卸那塊足有人高的鐵板招牌,頓時勃然大怒,身形猶未落地,一掌便向陸奇劈去。

勁風呼嘯而起,夾著一股腥氣席卷而去,陸奇腳下一轉,旋開數尺,大袖翻飛,雙掌已蓄滿功力,準備接下這一掌,卻倏然嗅到那股腥味,臉色一變,己無法撤回雙掌。

「澎」的一聲暴響,陸奇的雙掌己被向定一強勁的掌風震得碎裂,夾在掌風裏的巨毒,立刻循著傷口,透入他的雙臂,隨著他連退四步,二截衣袖化為片片蝴蝶飛去,可清楚的看見二條黑線延著手腕而上。

陸奇發出狼嚎似的怪叫:「有毒!」當下亳不遲疑的雙臂互擊,硬生生的把二條手臂從齊肘處震斷,頓時鮮血四濺,痛得他滿地打滾。

向定一似乎也沒想到這一掌會有如此大的威力,微微一愣,那三個拆招牌的漢子己飛身撲了過來,二人拔出兵刃,擋住了他,另一人則躍到了陸奇身邊,從懷中取出二張黃紙,迅速的包住了他的斷臂。

天刀向定一也不及細看,麵臨二人拿著奇形怪劍攻來,不慌不忙的拔出斷龍刀,一式「龍戰於野」使了出來,瞬間刀氣盤旋、寒芒擴散,已將那二人的攻勢全都封住。

就在此時,王金孫己從店裏追了出來,他一見到刀光流動,刀芒吞吐,立即驚呼道:「斬龍刀法!原來你是天刀向神使。」

刀影一斂,那二人退出戰圈,手中的怪劍全都被刀芒所傷,一人的麻衣沁出鮮血,另一人則是頭上黑帽已被削去,在披頭散發中,有數縷血水流下,顯然頭皮都被削去一層。

向定一橫刀在胸,冷笑道:「你們連老子的一招都擋不住,還敢如此囂張的要拆人招牌,未免膽子太大了吧。」

他明知王金孫己認出他的身分,卻沒有承認,便是要找機會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年輕人,不願意和金宮套交情。

誰知他剛說完話,斜眼一睨王金孫,那個護住陸奇的中年漢子已尖聲道:「小少爺,這個家夥傷了我陸剛的兄弟,己和我們結下了深仇,請原諒我們不能遵守原先的約定,從現在開始,一切後果由我們負責,師父和師祖那裏自有我們去解釋。」

王金孫似乎沒想到會形成這種局麵,有些慌張地道:「陸大哥,有話好說,這位是日月神教的向神使……」

陸剛沒等他說完話,口中念念有詞、雙手扶住陸奇,緩緩的搖晃起來,向定一這時才注意到剛斷去雙臂的陸奇,雙肘包著黃紙,竟然不再流血,僅是麵色變得一片蒼白。

隨著陸剛開始念咒,另二名受傷的麻衣人也附和著吟誦咒語,轉眼之間一陣陰風旋地而起,四下飛沙走石,四個麻衣人在急驟的搖晃中,有著陣陣的煙霧彌漫開來,使得方圓二十丈,變得天昏地暗。

當陰風乍起時,向定一已記起了何天童在大廳裏提出的警告,立刻深吸口氣,提聚了八成功力,全神戒備,可是隨著天色突變,他便知道不能采取守勢,必須在對方妖法尚未完全激活前,就要主動出擊。

故此他斷喝一聲,斷龍刀夾著淩厲的威勢,發出一條長達一尺的刀芒,有如閃電般的向著陸剛急劈而去。

刀光流瀉,燦眼生輝,已把彌散的黑霧劈開一條光道,瞬間便將站在九尺之外的陸奇和陸剛劈為兩半,化為二蓬黑霧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