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沉默，掌櫃呼出一口氣，放鬆了下來，端起茶杯，兀自開始飲茶，偶爾還抓一塊糕點放入口中，仿佛將剩下的全部選擇都丟給了黑袍人。
看著房中氣氛漸漸沉凝下來，林霄心頭隻在咆哮：“那把劍裏麵有先天之氣啊！至少也值一萬多靈石啊！！你多估一點也不虧的啊！！！”
但這話現在不能說，若掌櫃另有謀算，這等博弈交鋒時間，林霄自然不能出聲；若掌櫃沒有謀算，任由這件稀世寶物從他指尖滑落——那不正是自己的機會麼！
理清楚了頭緒，林霄心頭恍然，默默祈禱著：“不要同意啊，不要同意啊……”
“如此。”黑袍人終於開口，聲音中帶上了兩分無奈，“便就按這個價格吧。”
掌櫃卻並沒有多麼高興的樣子：“如此，閣下日後有好東西了，可還要來光顧我們林氏貨通啊。”
“應該的。”黑袍人平淡說道。
林霄的心，也徹底落到了最底層。
他多麼想跳出來說一句：“賣給我啊！我能出比他多的錢！！多出一千！兩千！！”
但這種想法終究隻能在心頭過一過。
如果與掌櫃處在對立，他當然有資格做這樣事情，但如今與掌櫃處在同一陣營，而且掌櫃還於自己有恩（方寸界），無論掌櫃有沒有看出劍的玄妙——這樁生意用遠比林霄想象中更低的價格成交了，他就沒有立場出麵說話。
隨後的交易手續，林霄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仿佛自己沒有睡醒一般。
直到傍晚時分，鋪子打烊，掌櫃留下了林狄與林霄兩人，問道：“今日之事，你二人可有收獲？”
林狄紅了紅臉：“小的明白了，多看書真的沒錯；以往掌櫃讓我看書還要背下來，小的還有點不知道原因，如今知曉了，咱們店裏，的確需要一個博覽群書的人。”
掌櫃點了點頭：“不錯，林霄，你呢？”
林霄沉吟一會兒，搖了搖頭：“小子魯鈍，如今仍覺身在夢中，有口難言。”
“卻也誠實。”掌櫃同樣點頭，“我想讓你們明白之事，乃是情報。”
“情報？”林霄驚訝，那是說林狄翻出來的交易記錄麼？
掌櫃繼續說道：“那黑袍人在來此之前，曾去過多家靈寶鋪子，他拿出過一柄巨斧，一把龍劍，皆是想要修繕之後使用。那巨斧修繕，要四千二百枚靈石，龍劍修繕，要兩千三百枚靈石。”
說到此處，掌櫃停下了聲音，看向兩人。
林狄看看林霄，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試探著開口道：“所以那個黑袍人能接受的心理價位，應該在四千二百枚靈石左右？”
掌櫃點點頭：“還有呢？”
林狄疑惑地看著掌櫃，林霄開口道：“還有利潤，林氏貨通不做沒有利潤的生意，掌櫃看出龍劍的實際價格了。”
“嗯。”掌櫃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滿意神色，“也不能算看出價格，隻是認出了其劍身之上光華內斂，並非由於靈性流逝，而是靈物自晦，隻要放於日光之下三十日，便能重歸全盛，故而那兩千靈石的補完費用，卻是免去了。”
林狄疑惑：“但即便免去了兩千靈石的補完費用，掌櫃您就能確定，它值五千靈石麼？”
掌櫃笑笑：“這就又回到看書的重要性上了——懂得自晦的龍劍，即便在小成之中也屬佼佼，自然可以排除練劍未成，賤賣一兩千靈石的狀況。”
“哦~~小的明白了。”林狄認真點頭。
林霄遲疑一下，還是躬身說了句：“受教了。”
他總感覺掌櫃好像是想教自己很多，但自己到底懂得了什麼--來自信息爆炸的地球，林霄什麼都懂，但是要他把某個道理奉作行為準則，那難度不亞於掰彎他的性取向。
由於掌櫃一席話中可以包含的道理實在太多，林霄到最後也不能保證，自己真的get到了掌櫃想說的點。
但他絕對能保證的是，距離一個月的期限縮短了一天，而自己需要補完的六百兩空洞，依舊是六百兩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