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非打死這個不要臉的惡道不可!”
“將後門堵住,別讓他溜掉!”
又過了一會兒,道觀中便傳出苦苦的哀求聲:
“饒了我吧,今後再也不敢了!”
“唉喲,疼死我了,別打了,請你們住手吧!”
接著,傳出一陣哈哈地大笑聲,人們離去。
道觀內,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紀曉嵐滿意地上學去了。
自從老道挨了這次暴打以後,再也聽不到他幹壞事了。
巧寫狀紙
紀曉嵐14歲那年的一天,他從縣城回家,路過一片墳地,忽然看見鄰村的一位少婦,身著白衣重孝,跪在一座新立起的墳堆前,號啕大哭,悲痛欲絕,令人聽了不覺潸然淚下,好不淒慘。
紀曉嵐心想,墳中是她的什麼人?為何哭得這樣淒慘?是新埋葬的嗎?可能性不大,如果是新埋葬的,怎麼會是她一個人哭呢,連個勸的也沒有?
他百思不解,於是上前問道:“請問這位大嬸,你究竟有多大的難事,哭得如此傷心?墳中是你的什麼人呢?”
那少婦見問,抬頭一看,認得是鄰村的紀曉嵐,於是止住哭泣,詳細地對他說:“我丈夫新死,撇下一兒一女,大的今年六歲,小的剛剛兩歲,還有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婆婆,今後的日子怎麼過?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養家糊口?這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有死路一條了!”
紀曉嵐從說話中,聽到這位大嬸有絕望尋死的念頭,急忙安慰她說:“大嬸,千萬不可亂想。常言說,天無絕人之路,辦法還是有的!”
那少婦聽了這些話,才記起紀曉嵐是個有名的神童,遇事很有計謀,不由得趕緊問道:“孩子,快給大嬸想個辦法吧!否則,我真的隻有殉夫死死了!”
紀曉嵐低頭一想,遂對她說:“我為你寫張狀子,去縣衙告狀!”
那少婦一聽,又絕望地說:“這是天災人禍,是我命該如此,我去告誰?”
紀曉嵐道:“請你不要著急,我自有辦法。”
那少婦見紀曉嵐說得很有把握,也信以為真,便跟著來到紀曉嵐家中,拿了狀紙,來到縣衙,擊鼓告狀。
縣令立即升堂,令人將那少婦帶上大堂,接過狀紙,隻見狀紙上寫道:“狀告丈夫死得早,留下老的老來小的小,民婦叩問父母官,我是守著好,還是走了好?”
縣令看完,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心想,我當是什麼大案要案,原來是家務事,你走你留和我有什麼相幹?便對那少婦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狀中所提之事,本官不便定奪,還是你自己決定去吧!”
說罷,便吩咐道:“退堂!”
可他轉念一想,又急忙說:“且慢!”
因為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經任滿,上司就要前來視察,這事若就此了之,弄不好會影響自己的前程,便又細細琢磨起這件事來。
不過,他琢磨來琢磨去,感到這事要認真處理起來,也夠棘手的。若斷她走好,男人屍骨未寒,她沒有為夫死守節,急著改嫁,豈不違背了“三綱五常”,有傷風化?傳了出去,讓上司知道,豈不說我治理無方?不行,萬萬不能斷她走。若斷她守著好,不正中了這狀紙的圈套?她若想走,走就是了,又何必前來問我?她是想留,又無法養活一家老小,這不明明是來向我要錢的麼?我這些年來,東摳西挖,貪贓枉法,是弄了幾個錢,可又挨了多少罵呀?若白白給她,豈不成了冤大頭?這是誰給她寫的狀子呀?寫狀子的這招出得可夠絕的!不行,不能斷她留,留就得給她錢!他剛一冒出這個念頭,又不由得一激靈打了個冷戰,若真的為了幾個錢,斷她走了,傷了風化,丟了官,這豈不是因為虱子燒棉襖麼?
他終於作了決定,這錢得給。他想:我雖然丟了幾個錢,但既成全了她守節重孝,又說明我教化有方,買個好官的名聲,上司知道後,彙報給朝廷,萬一再升上一官半職,豈不是花了個雞錢,換回了一頭大牛?
想到這裏,他高興了,於是對那少婦說:“天下向以節孝為重,還是守的好!”
縣令言罷,便咬著牙根拿出了十兩銀子,遞給那少婦,讓她回家去了。
後來,有人問紀曉嵐:“誰不知道縣令是個吝嗇鬼,你怎麼一張小小的狀紙,就使他痛痛快快地給了少婦十兩銀子呢?”
紀曉嵐笑著說:“那縣令已經任滿,麵臨著升降遷調,此時此刻,他再小氣,也是會變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