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麼能那樣說呢?讓她誤會你,你心裏一定也很難受吧。作為女生,我能感覺到你所愛的那個女生也很在乎你。你這樣做,會把你們倆傷得更深的!”忘憂草在網絡上對蘇瑞哲說道。
“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自己已經這樣了,難道我還要害得她也不好好學習嗎?”蘇瑞哲無奈極了。
“唉,你呀。”忘憂草發過來一個頭疼的表情。
“唉,算了,不想了,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早點回家吧,在網吧呆久了,你爺爺奶奶肯定不相信你放學走路回家需要那麼長時間。快回去吧,我去玩遊戲了。”頭皮發麻的蘇瑞哲選擇了逃避。
夜,一如往常的光景。蘇瑞哲躺在床上,看著手中的煙圈一圈一圈的擴散,心事深深的掩埋在心底。聽著DVD裏亢奮的DJ,他卻不能被那種歡騰的氣氛所感染。也許,他的心已經不能再驚起波瀾,也許,黑夜是蘇瑞哲最喜歡的顏色。
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有DVD的顯示燈在不斷地閃著它微弱的光芒。可是它的光芒多麼渺小,根本照亮不了蘇瑞哲冰冷的心。“”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巨大的敲門聲略微蓋過了DJ的音量。
蘇瑞哲全身乏力的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來人是田思琦。
田思琦見門開了,大大咧咧的走了進去,徑直走到了DVD的旁邊,把音量調小了。
抱怨地對蘇瑞哲說道:“幹嘛開這麼大的音量,我敲了多久的門你知不知道?”
蘇瑞哲朝她勉強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田思琦頓了一下,接著說:“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房間裏沒有開燈,讓田思琦的內心有點慌亂。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沒有勇氣去把燈打開。或許是她在期待著什麼,比如說,一個深情的吻。
蘇瑞哲與田思琦麵對麵的站著,透過點點的微光,看著黑夜中朦朧的彼此。感受著田思琪傳來的不安的氣息,蘇瑞哲突然神秘的笑了。
“把眼睛閉上。”是蘇瑞哲略顯深沉的聲音。
“啊?什麼?閉上眼睛?”田思琦心裏驀然一驚,黑燈瞎火的,這家夥想要幹嘛。難道,這就是言情小說中,男主角深吻女主角的開場白?想到這裏,田思琦羞紅了臉,頭不知覺的往下低了又低。雙手使勁的絞著衣服的邊角,心裏的那份期待越發的加深了。
田思琦閉上了雙眼,慢慢的又把頭抬了起來,頭微昂著,帶著一臉未知的緊張與甜蜜。
看著眼前明亮動人的佳人,蘇瑞哲趕緊轉過身,走到床邊,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包裝好的小禮盒。小心翼翼的從禮盒中取去一條做工精細的圍巾,輕輕的拿捏在手中,又回到了田思琦的跟前。
緊閉雙眼的田思琦滿心歡喜的等待著,腳尖微微的提高了幅度。她清晰的感覺到了對麵她心儀的男生的心跳在加快,鼻息變得越來越濃厚,越來越急促。
田思琦隻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正徜徉在一片無邊的花海裏,感覺是那麼美,那麼甜,讓人心生愉悅。
輕輕的,一團簇擁著溫暖弧度的不明物體圍在了自己的脖間。
田思琦想象中的吻沒有發生,她感覺疑惑極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蘇瑞哲笑著說:“聖誕快樂!把眼睛睜開吧。”
“啊,什,什麼?就,就這樣,就沒了?”田思琦趕忙睜開了雙眼,無邊的失落步滿了她潮紅未退的臉。
“你想什麼呢?不這樣還能怎樣?小丫頭片子。”
“你,你…”“你”了好半天,田思琦楞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覺得麵子丟大發的她狠狠的跺了跺腳,飛快的跑出了蘇瑞哲的房間。
搖了搖頭,蘇瑞哲從鋪平的被子裏拿出了一個大洋娃娃,走出了房間。
“喂,姓田的,你家哲哥喝醉了,你到他住的地方來一趟吧!”田思琦剛回到自己的住處,她的電話就響了,打來電話的是周浩然。
“什麼?醉了?這是怎麼回事?你在他那裏等我,我馬上就到。”一聽說蘇瑞哲喝醉了,田思琦心下一驚,說話的同時已經飛快的把房門給鎖好了。
她朝著蘇瑞哲的處所飛奔而去。
等田思琦趕到的時候,蘇瑞哲向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床上,旁邊站著一臉無可奈何的周浩然。田思琦走到床邊,脫去了蘇瑞哲的外套和鞋襪,把被子給蘇瑞哲輕輕的蓋好,還細心的壓緊了被子的邊緣。
做好這些,她走到衛生間打來一盆溫水,用毛巾蘸濕水擰幹,專心致誌的為蘇瑞哲擦起了臉和脖子。
“他這是怎麼了?”田思琦問著周浩然。
看著臉色蒼白眉頭緊皺的蘇瑞哲,田思琦的心都快碎了。
“還能怎麼樣啊。這家夥,囑托我們班上一位女同學給唐曉晚送去了一個洋娃娃,可是唐曉晚不領情,拒絕接受。這不,就成眼下這樣了。”周浩然一臉的哭相。
田思琦不禁摸了摸自己脖子間的圍巾,瞬時心裏無味雜陳。
“你先去上晚自習吧,我來照顧他就好了。”田思琦看向苦惱著的周浩然。
“你一個人,行嗎?”周浩然有點不放心。
“沒問題。我已經跟老師請好假了,你快去學校吧。”田思琦略微的點了點頭。
“我走了,那就辛苦你了。”周浩然轉身走出了房間。
田思琦送走了周浩然,關好門走回蘇瑞哲跟前。
才一個轉身的功夫,躺在床上的蘇瑞哲又嘔了,田思琦趕緊拿著垃圾桶跪蹲在蘇瑞哲的床前,輕拍他的背,讓他能舒服一些。看著蘇瑞哲所受的這般折磨,田思琦沒能忍住,淚水決了堤,滴答滴答,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一發不可收拾。
心情淒然的拿來毛巾再次為蘇瑞哲擦拭,田思琦一邊抽噎著,一邊細心的擦拭著蘇瑞哲吐髒的地方。
“嗚,曉晚,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曉晚,曉晚!”睡夢中的蘇瑞哲突然難過的嗚咽起來。
聽到蘇瑞哲在夢中還叫著唐曉晚的名字,田思琦又氣又恨。這個笨蛋,到底知不知道是誰為他好,是誰在細心的照顧他?田思琦很想轉身一走了之,不再管蘇瑞哲了。
可是終究,狠不下心來丟下他不管。
這一個夜晚,是那麼地漫長,田思琪不記得自己究竟給蘇瑞哲接了多少次嘔吐物,不記得為他打來多少盆溫水。
不想也不願記得,睡夢中的蘇瑞哲,呼喚了多少次唐曉晚的名字。
第二天,田思琦去了蘇瑞哲的班上。
“唐曉晚,你給我出來!”田思琦站在他們班的門口,大聲叫喊道。
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唐曉晚楞了楞,猜不透田思琦為什麼會來找自己,還是在眾目睽睽的同學們的注視之下。
斟酌了一番,她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跟我走!”隻扔下這麼一句話,田思琦轉過身先走了,唐曉晚也沒問原由,跟在她身後默默的走了。
“完了,完了,這下兩隻母老虎要打起來了!”教室裏發出了周浩然誇張的哀號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時而快,時而慢。像是一道頂極美味卻遲遲不見上桌的菜肴,唐嘵晚一直沒有出現在教室。同學們都翹首尾盼的等待著,有的是出於好奇,有的是出於擔心,還有的,隻是想知道這場戲的落幕。
心思各異的他們,扮演著各自的角色。
第一節晚自習的鈴聲打響了,唐曉晚沒有回來。
高一,高二下晚自習的鈴聲打響了,唐曉晚還是沒有回來。
大家隻得把希望寄托在高三下晚自習的鈴聲了。
眼看著高三的晚自習也快下了,唐曉晚似乎沒有要回來的跡象,同學們都變得有點心不在焉,也不抱有她再回教室的希望了。
就在這個時候,教室的門被推開了。唐曉晚出現在了教室門口,放眼望去,她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頭發以及衣服都完好無損,看來她們之間並沒有發生打架之類的事件。更讓人覺得不解的是,她的臉上居然掛著明媚如春風般的笑容,似乎特別的開心。
同學們覺得這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正欲紛紛議論,最後一節晚自習的鈴聲響了。聽到響鈴了,大家也沒心情去議論了,紛紛作鳥獸散,回家的回家,回寢室的回寢室。
誰也不知道,在田思琦與唐曉晚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的早讀前幾分鍾,唐曉晚意外的姍姍來遲,經過昨天發生的那件事,同學們都把關注的目光投注在了她身上。
唐曉晚的狀態看起來不怎麼好,頭發散亂著,整個人無精打采,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紅腫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像是整夜痛哭過。她麵無表情的走進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同學們正覺得大感意外時,彭箐箐站到到了教室門口,怒氣衝衝地直瞪著唐曉晚。
“這是怎麼回事啊!”看著情勝親姐妹的唐曉晚與彭箐箐今日的一反常態,大家都忍不住在心裏猜測起來,教室裏的氣氛一度變得緊張和壓抑。
還沒等彭箐箐開口說話,唐曉晚仿佛受到什麼訊號般夢遊似的走向了教室門口的彭箐箐。
“發生什麼事了?昨天晚上唐曉晚被田思琦叫出去回教室後,看樣子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啊。不然她怎麼會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可現在這麼反常,這麼失魂落魄,這到底是為什麼?”周浩然茫然的看著身旁的謝誠陽,企圖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卻隻見謝誠陽猛然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周浩然正要向謝誠陽問個究竟,隻聽見教室門口傳來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周浩然大驚失色,趕緊朝教室門口望去。隻見彭箐箐下猛力地的將一巴掌甩在唐曉晚臉上,響聲過後,唐曉晚的臉上赫然留下了五個清晰的手掌印。周浩然頓時心下一驚,正欲起身勸阻,一旁的謝誠陽攔住了他,“她們姐妹之間的事,就讓她們自己解決吧,唉。”謝誠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挨了好姐妹的巴掌之後,唐曉晚依然楞楞的,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那樣神遊太空般的空洞無神,讓看到的同學心裏都酸澀難忍。
“你,你,唉,你也不能這樣對他啊!”彭箐箐眼神複雜的看著唐曉晚,對自己的這個好姐妹真的是愛恨交加,全身顫抖不止。最後,彭箐箐跺跺了腳,唉聲歎氣的走進了教室。
蘇瑞哲獨身一人站在火車車廂連接處的吸煙處,透過朦朧的車窗,看向火車外。外麵正下著很大的雨,車窗上是模糊的一片,蘇瑞哲不停地用手去擦拭車窗上的霧氣,仿佛這樣能夠帶給他一點光明的啟示。
雖然雨水不斷衝刷著車窗,但站在火車內,還是能夠比較清楚的看到外麵的景象。一草一木,一葉一花,還有那麼多高大的建築,正在飛速的一閃而過,蘇瑞哲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仿佛心被什麼牽扯住了,想要掙脫出他的胸膛,回到他想要回到的地方。
此時此刻,蘇瑞哲是多麼的希望車窗是開著的,或者火車能夠停下來,他的心裏,一次又一次的期翼著火車能夠停下。
可是世界不是以某個人為中心的,個人必須融入集體的規矩當中。上了車,就不能下車,除非到了下一站。可就算在下一站下車,也不可能再回到原點。人生就是如此,每走一步,都決定著整個人生。如果不小心走錯了,想要回頭,那是不可能的,有的隻是代價,痛苦,以及走過的彎路。
一念之間,彭箐箐狠心留在唐曉晚臉上的五個紅手印清晰的浮現在蘇瑞哲眼前。雖然後來,蘇瑞哲在衝動之下也把自己的手印印在了彭箐箐臉上,可一想到是因為自己給曉晚帶去的傷害,以及後來自己對彭箐箐的抱歉,蘇瑞哲仍覺得心如刀絞。
那種無法言說的痛,仿佛像無數根小針,一針一針的刺在蘇瑞哲心尖。
是的,留下,我的存在,隻會給曉晚帶來無限的痛苦與傷害。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我絕不允許自己再讓曉晚分心,不能再影響曉晚。所以,我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這樣,曉晚看不到我,就不會傷心難過,也就能好好準備高考。在這個一考定終生的時代,我不能為她做什麼,就讓我的離開,成全她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吧。蘇瑞哲在心裏默默的訴說著。
擦了擦自己不經意間流淚的眼睛,他用衣服的袖子狠狠的擦了幾下眼睛,果斷的告訴自己“好男兒誌在四方”,眼睛重新停留在車窗外的世界裏,他的心裏裝著的,是一片未知的迷茫。
火車駛過了三個省,停在了一個縣城的火車站。經過幾十個小時顛簸的蘇瑞哲,在下火車的時候,被外麵強烈的光線刺激得睜不開眼,微眯了一下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他開始細細的打量座陌生的城。
“妹,是我,我在你們縣城火車站的廣場了。”找了一家火車站附近的電話亭,蘇瑞哲給他網上認的妹妹忘憂草打去了電話。聽到她說她馬上就到,蘇瑞哲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老板,多少錢?”
“三塊!”老板舒服的躺在他的靠背椅上,微睜開了一隻眼,懶洋洋的說道。看那眼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獨眼龍呢。
三塊?才一分鍾就三塊?!搶錢呐。蘇瑞哲狠狠的在心裏罵著,但也隻的無奈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五十的紙幣,不情願的付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