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話沒有道理,我親愛的。”
“他們“生育”過後,我就在我母親的肚子裏孕育,直到我出生。”
他像後靠了靠。露娜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震驚。他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因此這副表情讓他顯得有些古怪。“
“你是說你曾經在一個女人體內?然後你就從她身體裏出來?”
“是的。”
“像是寄生蟲一樣?像是澤爾蠕蟲或是穿孔蟲?”
“不,出生的過程是很正常的,它是……你不是這麼出生的?”
“那可真令人厭惡!”他笑著說道:“非常令人厭惡。那你是否要在出生後吃掉她的屍體?”
“呃,我沒有殺掉她。”
“你那時有多大?”
她用手比劃著一個新生兒的尺寸。
“好吧,我必須說,這實在是我所經曆過的最有趣,也最令人煩躁的對話了。”
“所以你們不是這麼出生的?”
“我們當然是啦。我們以更體麵的方式從營養渠出生。”
“所以當你用“生育”這個詞的時候……”
“我是指性愛,交媾。我隻知道這麼一個意思。”
露娜重新整理著剛才的對話。她本以為托爾所說的從營養渠出生是一個對於生死輪回的晦澀的隱喻。
她現在可以確定,托爾並不是在打比喻。
“請繼續吧,告訴我更多關於你們的惡心的事實。”
於是他們繼續聊下去。在最初爆發的震驚過後,他並沒有再打斷露娜的講述。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傾聽,隻是偶爾問幾個問題,通常是關於他聽不懂的詞語的。
她講述著自己在黑沼澤的生活,還有一些曆史,關於黑沼澤如何從帝國獨立,舊帝國又是如何崩潰。
她並沒有將帝國的複興,以及當今皇帝和阿崔布斯的事--她差點就說了,因為這個男人聽她講述的神態,好似他被她所講述的每一個詞語所吸引。
這讓她充滿了繼續講下去的欲望,好讓他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當她終於強迫自己停下時,托爾將指尖搭在嘴唇下麵,衝著窗外那個自己居住的世界點了點頭。
“你說的那些廣闊的鬆林和沙漠,還有遠超我想象的那些幅員遼闊的國家。我從來沒有行走在那樣寬廣的大地上……我未來也不會的。這裏,安布瑞兒,是我唯一需要了解的世界。
這裏,安布瑞兒,就是你現在,也將是未來永遠的,唯一的家。對於這一事實,你越快接受越好。別浪費時間回憶你失去的,因為你將永遠無法得到那些東西。”
“可我的世界環繞著你,”她說:“我可以帶你去那,可以向你展示……”
他搖了搖頭。“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的確,在安布瑞兒之外是你的世界。可這裏,你現在所在的地方--你應該發現了那些獵魂蟲是如何在進入你的世界時失去物質實體的。
如果我離開這裏,也會發生同樣的事。我的身體會溶解,安布瑞兒會重新吸取我的靈魂能量。我不可能離開這裏,你也一樣。”
“可我不是安布瑞兒人,”她說:“我不是它的一部分。”
“現在還不是,”托爾說:“但是總有一天,你會像我一樣成為安布瑞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