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了一小,轉身走向窗台邊緣。如果她足夠強壯且迅速,她可以直接把他推下去。
可他自己當然也有所打算,露娜可以從他移動時透露出的自信判斷出來。他知道她不能--或是不想做出謀害他的行為。
“你喜歡自己的臥房嗎?”他問道。
“非常喜歡,”他回答道:“你非常慷慨。”
“我提升了你,”他說:“現在你的待遇更好了。你很快會發現自己的工作環境將變得更好,更有激勵性。”
他走向旁邊放著兩張椅子的小桌子。
“坐吧,”他說:“跟我聊聊。”
她聽從了他的命令。
一個穿著有很多紐扣的背心的瘦小男子為他倆帶來了一瓶發出嘶嘶聲的,大部分都是氣泡的飲料。它喝起來有些像薄荷,橘子皮,鼠尾草,並且異常冰冷。
“現在,”托爾說:“跟我說說你的故鄉吧。”
“你是指什麼,大人?”
“那裏是怎麼樣的,你在那裏的生活又如何?又或是你在做什麼工作之類的。”
她感到一陣異樣的驚訝,然後她反應過來,從來沒有人,甚至包括斯萊爾,曾經詢問過她來安布瑞兒之前的生活。他們隻關心她對於塔摩利亞植被和礦產的知識。
“我覺得我的故鄉可能沒剩下些什麼東西了。”她說。
“沒錯,我覺得也不會剩下些什麼了。可是他們還存在於你的記憶裏,不是嗎?當然,還存在於安布瑞兒裏。”
“你是指他們的靈魂都被安布瑞兒消耗了?”
“不僅僅是消耗,”他回答道:“當然,你說的也不是全錯,它們的確是被消耗了,安布瑞兒需要維持飛行和運轉的能量。不過,這些靈魂實際上是處於輪回之中,被轉換,被重生……
而並不是完全消失了。希望你能從我的話中得到些安慰。當然了,如果你不感到安慰,我也無所謂。不過,你的悲傷隻是一種對時間和能量的浪費。”
“你覺得哀悼是種浪費?”
“那它還能是什麼?”憤怒,恐懼,狂喜……這類情感狀態能夠生產出很多有用的東西。悲傷與悔恨卻除了詩歌之外,什麼也創造不了。而詩歌對我一文不值。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吧。”
“我的家在一個叫利爾莫斯的城市,”她說:“它位於黑沼澤王國。我和我的父親生活在一起,他曾經是……”
托爾舉起一隻手指。“抱歉,”他說:“什麼是父親?”
“也許我用錯了詞,”她說:“我還在學習你們的語言中。”
“是的,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詞。”
“我父親是生養我的人。”
托爾又露出迷茫的眼神。
她舉起雙手,把手掌碰觸在一起。
“呃,一個男人,他們在一起,呃……生育。”
“我知道,”托爾說:“那種感覺很美妙。”
她點了點頭,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
“明白了,你也是這麼覺得,真有趣。所以一個父親是你的“生育”對象?”
“不,哦,不。那就太……不。我的意思是說。我還從沒……”她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生育了我。”
“什麼?”
“我是他們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