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站在那裏,劍已出鞘。他的大眼睛異常的藍,浮現在彎曲的淺色頭發間。
索爾一邊咒罵著,一邊伸手去取自己掛在床頭的武器。
“放鬆,”那男人說道:“我隻是擔心你出了什麼事,畢竟你喊的那麼大聲。”
夢境依然縈繞,然而他的思緒已逐漸清晰。
如果這人要害自己,他早可下手了。
“我在哪?”他問道,一邊思索著,一邊緊握著長劍的劍柄。
“消瘦漢子旅店。”他回答道,片刻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在科若爾。”
科若爾,確實是這個地方。
“你還好嗎?”
“額,是的。”索爾答道:“不過跟你沒什麼關係。”
“啊,好吧。”那男子看起來有些不舒服:“額,你每晚都那麼。。。”
“我今晚不在這裏過夜。”索爾打斷了他:“我馬上就走。”
“我沒打算冒犯你。”
“你並沒有冒犯我。”
“早餐好了,就在樓下。”
“謝謝,現在請讓我自己待一會。”
男子關上了門。
索爾坐了一會,撫摸著自己的前額上的皺紋。
“一定是阿祖拉。”他一向清楚被那個魔神王子啟示的感受,即使是輕柔的的撫摸。何況剛剛的接觸可一定都不輕柔。
他嚐試去再次以自己的眼睛,去重新感受,那顫抖的海麵,以及那年老貓人船長的言語。
那個浮現於空中的東西散發出湮沒空間的惡臭。在那個空間呆了20年,那氣味他再熟悉不過了。
“瓦農,”他歎息道:“我知道那一定是你,否則為什麼魔神王子給我這樣的異象?還有什麼是值得我關心的?”
當然沒人會回答他。
他又回憶起了一點夢境中貓人死後浮現的畫麵,他又看見了蒼白而無生氣的伊芝溫,恰如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他還看見了化為一片廢墟的晨風。
那些場景常出現於他的夢中,不管是否受到了阿祖拉的啟示。
但夢中還出現了另一張長著有些彎曲的鼻子的臉,從麵相上看似乎是克立文人。
他看起來很熟悉,仿佛曾經在何處遇到過。”
“就這些?”索爾問道:“我根本連去哪個方向找他都不知道!”
他的責問是針對阿祖拉的,當然他明白自己隻能圖圖嘴快罷了。他更明白光是能得到這些啟示,他就已經十分幸運了。
他起身挪動自己瘦長的身軀,去誰盆邊清洗自己的臉龐,然後注視著鏡子中自己閃動的紅眼睛。他突然在鏡子的反射中注視到自己身後的空書架上突兀的堆著幾本書。
他走過去,隨手拿起最上麵的一本,書名是《南方水域的傳說》。他點了點頭,翻開了書。
“阿崔布斯王子殿下流傳最廣的,最高尚的冒險傳奇。”書上上這麼寫道。
在書的卷首插畫上,畫著一個長著鷹鉤鼻的年輕男子的麵容。
長久以來,索爾頭一次發出了粗啞的笑聲。
“原來在這?”他說道:“對不起我懷疑了您,我的王子。”
一個小時之後,索爾全副武裝的向東南方騎行,騎向瘋狂,騎向他的報償與死亡。
盡管他早已忘記了到底何為幸福,他想象著那應該和自己如今的感覺有點相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