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臉色蒼白的,長著烏黑卷發的女人,和一個有著暗綠色鱗甲以及巧克力色脊背的男性蜥蜴人蹲伏在支撐房頂的椽子上。他們所在的地方是裏爾莫斯城(又被人稱作黑沼澤的惡之寶石)的一個破敗別墅。
“你這次終於要害死我了。”蜥蜴人說道。他的口氣聽起來意味深長。
在從破舊房頂滲透出的淡淡微光中,他的麵容若隱若現。
“與其說害死你,不如說是導致你被害死。”女子答道,用手推開自己麵前垂下的發卷,摸了摸自己有些微微彎曲的鼻子。她灰綠色的眼睛盯著懸於他們之下的地板。
“反正最後都一樣。”*****
“得了吧,格裏姆。”,安娜依格坐在她父親巨大的皮革製椅子上,搖晃著,用手抓了抓脖子後麵“我們不可以錯過這次機會。”
“我覺得我有足夠的把握說我們可以。”他的一隻胳膊前伸著,懸停在從一張柏樹根製成,支柱雕成虎人武士形狀的桌子上,懶散的坐在一張低矮的藤編沙發中。
蜥蜴人隻浮現出輪廓,因為在他身後的窗外陽光被白色窗簾所隔絕。
“我們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他把一隻光滑的黑色手指敲在桌子上:“比如說呆在你父親的大房子裏把他的藏酒喝光。”第二隻手指敲打了桌麵,“或者把酒帶到碼頭去喝。”然後是第三隻“要麼在這喝一點之後再去碼頭喝。”
他懶散的爬蟲類眼睛打量著女子的臉。
“格裏姆,我們有多久沒去冒險了?”
“如果你指的冒險是那些無聊且危險的胡鬧的話,那麼其實沒多久。完全沒有多久。”他揮動著兩手的手指仿佛要甩掉什麼髒東西一樣。這是本地人表達不滿的一種方式。蜥蜴人手指間的薄膜閃著半透明的綠色微光。
“你是不是又讀了什麼奇怪的書了?”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責問。就仿佛在他看來,讀書是和殺戮嬰兒一樣惡劣的事情。
“讀了一些吧。”她承認道:“我還能幹什麼,這裏無聊死了。一點有意思的事情都沒有。”
“這裏的確夠平靜的,隻要你不費盡心思搞些亂子。上次你的小小冒險差點害得我倆都被逮捕。“米爾-格裏姆回答說。
“是這樣沒錯,但是你不覺得自己在那時充滿了活力嗎?”
“我不需要感受“活力”,我一直都活的很好。而且我也一直在嚐試保持這種生活狀態。”
“你知道我所指的到底是什麼。”
“哈,真是個大膽的斷言。”蜥蜴人不以為然道。
“我是個大膽的女孩。”她往前傾了傾身子:“他是個鱷魚人,我可以確定。我們還可以找到證據。”
“首先,“米爾—格裏姆說道:“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鱷魚人。其次,就算有,為什麼要我們去證明它的存在?”
“額,因為。。。也許人們想要知道。而且我們會出名的!而且鱷魚人很危險,他周邊的區域常有人失蹤。”
“在帕斯波頓?那是當然的了。畢竟那裏是全城最危險的地方。”
“聽著,”她說道:“那裏發現了被咬成半截的人。除了鱷魚人,誰還能做出那樣的事?”
“比如一隻普通的鱷魚?還有很多其他東西。如果我想,我也可以做到,當然要費點力。”
他又感到一陣煩躁,“聽著,如果你真這麼確定,幹嘛不讓你父親叫下級守衛去探查一下。”
“可是萬一我錯了呢?父親會出醜的。這就是我的理由,格裏姆。我必須找到點證據,我已經跟蹤他有。”
“你說你幹了什麼?”他的嘴因懷疑而張大了。
“他看起來像是個人類,但是他總是呆在運河裏,活像是個蜥蜴人。這引起了我的注意。而且當我看到他從運河爬出來時,我很確定他有幾分鍾像個鱷魚一樣爬行,然後才恢複了人類的步伐。”
“也有可能是某個男人刻意模仿了下鱷魚的姿勢。再者說來,有各種各樣的藥水能讓你這樣的人類也能做到水下呼吸。”
“可他一直這麼做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幫我弄清楚,格裏姆。”她的朋友發出一陣嘶嘶聲。“完事後能喝你父親的藏酒嗎?”
“如果到那時他還沒把所有的酒喝光的話。”
“好吧。”
“太棒了。”她高興的拍了拍手,“我知道他每天的作息,他一直到晚上才會返回巢穴,我們最好現在就出發。“
“你說巢穴?”
“當然,自然得有個巢穴啊,難道不是嗎?一個巢穴!”
“好吧,一個巢穴,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