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老狐狸神色有異,表情開始變得認真起來道:“他是個羅馬教廷的使者,你知道不?他還經常自由出入切撒利的府邸。”
“他這樣做無非是為了咱們!”
“是嗎?可我怎聽說,他在蒙泰利吉歐尼遇襲的前一晚上便說要返回羅馬呢?”
“純粹巧合!”埃齊奧做了個不太相信的手勢,“老狐狸,你看,馬基雅維利的行事手段可能跟我們不太一樣,但他是個刺客,不是叛徒。”
沒想到老狐狸也相當不認同地說:“我就是不信。”
正在這個兩人聊得火熱之際,一個年輕人悄悄地走到老狐狸的身邊,隻見他一邊貼著老狐狸的耳朵說,一邊用他那雙像遇到殺父仇人的眼睛盯著眼前的白衫刺客。
埃齊奧一怔,從上到下的把他掂量一番,這才想起原來他就是前幾天偷錢包的那夥子。一條清晰的脈絡頓時像開枝散葉般地迅速在埃齊奧的腦海中蔓延著,隻待夥子把話說完,老狐狸就立刻把身站直了。
埃齊奧知道事態不對,正要起身解釋,卻被老狐狸搶先開口:
“我為這貝列圖兄弟那天的行為向你道歉,但是——”老狐狸道,“當時他不知道你是誰,卻看到你跟馬基雅維利在一起了。”
埃齊奧有些驚訝:“這貝列圖說些什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啊,貝列圖告訴我,馬基雅維利很快就會在特拉斯提弗列區跟某人會麵,我會去看看情況,”老狐狸的語氣略微滿足地說,“有興趣跟我一起來嗎?”
“帶路吧。”埃齊奧隻想盡快讓這個謠言在老狐狸的眼前不攻自破。
“我們會用屋頂監視的老辦法,但這兒的樓房比起比佛羅倫薩有點不一樣,你能勝任不?”
“帶路!”
一段屋頂間的長途奔襲,埃齊奧覺得這裏的房子果然不好跑,房屋的間距比他跑過的任何城市都要大,而且房頂瓦片多如牛毛。有一回,埃齊奧愣是失手將一些瓦片弄翻在地上,幸虧當時街上行人不多,方才沒有傷及無辜。
但他們快速的奔跑卻幾度引起了站崗的波吉亞士兵注意,勝在兩人身法了得,未等這些嘍囉反應過來,他們早就不知去向了。
特拉斯提弗列區的大市場就在眼前,埃齊奧駐足眺望,隻見離他們最近的地方有幾個買葡萄酒的攤子,攤子的前麵還聚著不少人。於是他跟老狐狸停在一座破敗的屋頂上,順道找了煙囪旁的一堆稻草把自己隱蔽起來。
兩人隻字不說,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似般的樣子,但埃齊奧又怎生不知這是刺客們應予遵守的約定?過了一陣,一名身穿紅黑色長袍的男人果真出現在市場的其中一個入口,正是馬基雅維利。
埃齊奧用餘光一瞥,雖然看不到老狐狸的被兜帽遮住眼睛,卻隱隱能聽到他那胸有成足呼吸。
隻見馬基雅維利先是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周圍,然後徑直往一個穿波吉亞製服的士兵走去,他二話沒說,幹淨利落地將一張便條塞給對方,兩人過不久後便轉身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離去了。
“你怎麼看?”老狐狸問道。
“我來跟蹤馬基雅維利,”埃齊奧簡明扼要,“你去跟蹤那個士兵。”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正要動身,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隻聽不遠的一個小攤處,一隻瓷碗突然砰呤一聲地摔在地上,“殺人啦!殺人啦!”先前那些還在紮堆聚集的市民們突然驚慌地嚷叫了起來。
“噢,那是我的兄弟,他們跟波吉亞士兵發生爭執了!”老狐狸喊道。
埃齊奧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遠去的馬基雅維利,隻見他往台伯島方向的一條窄巷快步奔去,現在跟蹤他恐怕已經來不及,因為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回市場這邊。
隻見一名波吉亞士兵憤怒地把劍抽刷出來,大多數盜賊已經四散而逃了,但卻仍有一名十分年輕的小夥子異常痛苦地躺在地上,一麵捂著臂上流血的傷口呻吟著。
“救命!救命啊!我的兒子受傷了!”一個無助的聲音在某個角落中嚷道。
“我認得這把聲音,這男人叫迪馬提奧。”老狐狸焦躁地往那倒在地上的夥子指著說,“那孩子叫卡拉迪奧,是他最小的兒子!”
幾名手持火槍的波吉亞士兵突然像幽靈般地出現在市場區兩個不同方位的屋頂上,埃齊奧意識到事態不妙,因為他們直把槍口瞄準著地麵的卡拉迪奧!
“這些廝要將他就地解決!”埃齊奧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