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十四章(1 / 2)

昏昏沉沉的一片,埃齊奧隻覺世界仿佛又回到了蒙昧混沌的洪荒時代,漆黑一片的空間,什麼都沒有——噢,既然受傷,還怎會……笨得走了那麼長的路呢。連夜的趕路,那栗色戰馬也實在太過可憐,將它遣送至驛站豈不更好——不!不可能!這匹馬已經是馬裏奧大伯留給他唯一遺物了,萬萬不能將之就此割舍!

現在他到底在哪兒了?他印象中僅朦朧地記得自己穿過一處荒郊,然後越過一頂宏偉的黃色石拱,再經過一座高聳的城牆,又穿過一扇古老的羅***旋門。

埃齊奧突然想起馬基雅維利,想起他的警告。是的,假如當初他把羅德裏格.波吉亞殺掉,自己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呢?

罷了,罷了。想這麼多又有何作用?很累,真的很累。躺著草織的墊子,聞著稻草的氣味,埃齊奧覺得自己像是睡在一坨牛糞的旁邊。“我在哪裏?”他的潛意識默念著,“我是死了?還是給落在某個荒郊野嶺?”

冥冥之中,卡塔琳娜突然闖進了他的意識中。噢!是她?怎生是他,莫非她已經被釋放了?太好了,兩人又可團聚了——

“埃齊奧你這個傻男人……真正被釋放的人應該是我自己”潛意識仿佛在告訴他,這個女人並非是他真正想要的,她在利用他,他憑什麼相信她?難道他認為自己真能徹底弄懂這個女人的內心?狗屁!狗屁!什麼弄懂不弄懂,這年齡就可以阻止兩人互相恩愛麼?

等等,她在利用他?

當埃齊奧一個人感到寂寞與無助的時候,他的內心總會自我封閉起來,哪怕是自己最親密的朋友:萊昂納多達芬奇、威尼斯的姑娘羅莎,逝去的愛人……甚至是母親,妹妹,或是死去多時的哥哥與父親,他從未向其他人談過自己的心事——那卡塔琳娜呢?她有走進過他的內心嗎?

當年,他無力阻止父親與哥哥弟弟三人的慘死的悲劇;如今上帝保佑,他順利讓妹妹和母親幸虧逃過了一劫——噢,我知道卡塔琳娜的自我保護能力很強,就像是一本可以緊緊合上的書,然後……然後……

“我幹嘛一直老想著她!”

“我愛你!”他失落的內心正不斷咆哮著,“沒錯,沒錯這一定是我心中最後一個可以依戀的女人,一定是這樣!什麼殘酷不殘酷的現實……天啊!卡塔琳娜……卡塔琳娜!我又何嚐真正了解過她?噢,天——她那嫩滑的胸部、那迷人的眼睛、那讓人陶醉笑臉、那在他胸脯的墨點上撥弄的小手指……那美麗的小手指、還有她那親密……她那親密……那卷靜逸迷人,充滿香草與玫瑰味的頭發……”

他想到當他們在春宵中顛鸞倒鳳,當他溫柔地把臉貼在她的乳房上……埃齊奧的意識不斷掙紮:“僅是這樣而已,又能代表什麼?這麼多年以來,隨便找一個女人都能這樣,但我又何解會如此相信她。我追求的到底是什麼?真愛?還是……還是所謂的安全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