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親愛的,不再見(2 / 2)

“對不起——還是——讓你知道了,”她嘴角微揚,氣若遊絲,“那盒內——裝著——你家族的——遺物,你一定要——收好!”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記得——記得你說過,願意做——願意做我讓你做的任何事情,對嗎?”

“嗯——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他用力咬著唇,抱她更緊。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還有——還有——”她急促地喘著,幾乎是用盡全力,吐出三個字,“忘——了——我——”

氣息消盡,她緩緩閉上了唇,閉上了眼,一滴淚從眼角滑下,落在他的胸前,似花非花地慢慢隱去,再也尋不到蹤跡-----“不,曼珠,你不要睡,你不要睡,”他小心翼翼地將曼珠放平,顫抖著手摸出放在胸口的匕首,一刀一刀狠狠地割著自己的手臂,那盈綠的汁液潺潺而出,他將那些汁液胡亂地塗抹著她受傷的胸口,不停地呼喚著,“曼珠,我可以救你的,我是麥奇,我可以救你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不停重複著做著同一個動作,割開,塗抹,割開,塗抹,舊傷未愈之處,又添新痕無數——可是,再努力,她已無任何回應,緊閉著眼,緊閉著唇——懷中的她越來越冷,就像當年那個雪夜,他懷中的她。

“哐”的一聲,匕首掉落在地,眼眶再也無法承載那早已盈盈滿滿的淚,一滴一滴從他的眼角滑落,無聲無息。

“曼珠,是我,我是麥奇,曼珠,是我,我是麥奇。”他緊緊抱著她,輕輕柔柔,一遍一遍地重複著,當年,他就是這樣將她喚回的,隻是這一次,他再也喚不回她了————他猛地仰天,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聲,“曼珠————————”

那聲呐喊穿透牆門,回聲在山穀繚繞,久久不散。

窗外突然飄入許多星星點點的水滴,泛著光澤,散落在他們周圍,麥奇懷中的曼珠漸漸騰空,慢慢變幻,最終化成一朵朱砂紅的曼珠花,停落在他的手心。

他怔了怔,轉而,緊緊地握住那朵曼珠花,拭去眼角的淚滴,站起身,深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曼珠,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回伊之國。”

話畢,他朝著魅穀林瘋了般,急速跑去——當那劍刺中曼珠的時候,沙華驚呆了,鬆了手,劍落地。

不知所措的他看著她倒進麥奇的懷中,看著麥奇抱起她,撞開他,飛奔而去,許久後,那呆滯的表情才轉化成一臉悔恨,他嚎啕大哭起來。

此刻,當他看見麥奇飛奔回來時,急忙迎上前去,“曼珠呢,曼珠呢——”沙華踉踉蹌蹌地靠近,一把抓住麥奇的肩膀用力搖晃。見麥奇冷冷地望著他,一言不發,他垂下了頭,就在那一刻,他看見了他手上握著的那朵曼珠花,瞬間什麼都明白了。他的手顫顫抖抖地伸了過去,“曼珠——”

“混蛋,”麥奇一拳揮了過去,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臉上,隨即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雙眼通紅怒視著他,吼道,“知道你為什麼得不到家嗎?因為你從來就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你以為你愛你的家人,你以為你愛曼珠,其實,你最愛的隻是你自己,為了滿足你自己的虛榮,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你滿意了?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

看著沙華癡癡傻傻的樣子,麥奇鬆手,一把推開他,一臉譏諷和不屑。

“曼珠,曼珠,”沙華怔怔地望著麥奇手中的曼珠花,口中喃喃自語,“哥不是故意的,原諒哥,哥不是故意的,原諒哥。”說著說著,大片大片的淚從眼眶傾瀉出來,漸漸軟了膝,跪在了地上。而那些黑衣隱者見沙華已經跪下,都紛紛跪了下來。

“大家住手——”七星見狀,大吼一聲,走到沙華麵前,“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悔改嗎?”

“哥不是故意的,原諒哥,哥不是故意的,原諒哥。”沙華沒有理會七星,口中反反複複念叨著這一句。

“他是不是瘋了?”蘭兒走到七星身邊,輕語道。

“還能不瘋嗎?”夙雙手環於胸前,淡淡地說道,“生命中最重要的花兒都離他而去了,他的意誌已經崩潰了。”

正說著,沙華突然站了起來,一邊癡癡傻傻地笑著,一邊朝前方走去,“曼珠,哥陪你玩,你等著哥啊,哥來陪你玩——”

麥奇欲上前一把抓住他,卻被七星製止了,“隨他吧,這樣的他已經比死更難受了。”

看著沙華漸漸遠去的身影,再看看手中的曼珠花,麥奇仰起頭,抽了抽鼻子。

“把她交給我吧,”七星拍拍麥奇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她對你很重要,我們一起把她帶回伊之國。”

“七星——”強忍的淚還是從眼角滑落。

“終於,我們可以回伊之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