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四、驀然回首(1 / 1)

她躺在樹杈上,看著白雲朵朵的藍天,生出了幾分迷茫。

她也許該是個平凡的女子,所求的,不過是簡單的幸福。她想要的,也許僅是瓜田李下,相夫教子。隻可惜,那惱人的血脈注定不能讓她如願。

不避,便戰。坐擁天下?不,不必,隻願求得一世安穩。

那一年,她被緋暝幽打成殘廢,從此冷嘲熱諷,從不間斷。

那一月,她興致衝衝地跑去找她名義上的父親,想告訴他,她學會了如何禦物,卻被他厭惡地掀翻在地。

多年來,她還受盡折磨,飽嚐人情冷暖。唯有三姐,是她生命裏的陽光,她以那樣柔和的姿態闖入她的世界,自此難忘。

那一年,藍若也闖進了她的世界,一個沒落的貴族,一個迷途的孩子,自此相依為命。藍若該是該是看懂了她的心傷,不安慰,但卻陪她一起傷。

那一月,天璿老人死皮賴臉地當了她師父,教她武功,教她藥理。頭一回,她感到了親情的溫暖,師父如天,若有哪一天,天消失了,她和所有人,還有光明嗎?

那一天,初月和小狐狸一同闖進她的生活,自此一路歡笑。

至於鳳王,也是個孤獨的家夥呢。

暮清寒就這麼傻瓜似的看著天空,口中喃喃道:“還有聽雪、殘月、挽風、素衣閣的家夥……原來,我也認得那麼多的好人。那麼,那段傷,就冰封在心底吧。”她笑了,笑得明媚,自此轉變。她抬手遮在眼眸前,幾縷陽光滑過指尖,斑駁地照在她的臉上,原來,陽光竟這樣美,美得令人炫目,令人想起彼岸花。

驀然回首,仇恨不再,年華正好。

她沒有注意到,閣樓上有一人,自她沉思開始,就不曾離去。

“清寒,我不願亦不敢揭穿你,怕說出你是女子,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秋月淵愁眉不展,少年,為情字所困。

他不禁也細細回想起來。

那一年,他遭蘇畫梅陷害,身中朱砂淚。

那一年,他靈力被封,成為廢人,還被家族驅逐,所幸的是,父親並沒有將他除名。

那一天,他一心求死,道遇山匪,又碰見了她。一句“留下美人來”激得他氣血翻湧,險些撒手人寰,但好在,她在。他會一直記得那暖暖的微笑和那個溫暖的懷抱。

如今,失了心,卻不敢對她表明心跡。

此刻,秋月淵站在窗前,覺得他離她那麼近,卻又仿佛隔了天涯海角。

驀然回首,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與此同時。

墨漓玄冥通過玄天鏡正看著暮清寒的一舉一動,忍不住出口:“可惡的小家夥,竟又背著我勾搭了兩個,其中一個還是女的。莫不是穿了男裝,性情也隨了男人吧……”

鬼知道他有多想暮清寒呢?他沒有克製住,搖身一變成了一隻單尾的狐狸,消失不見。

而另一邊,暮清寒驚訝地盯著死皮賴臉趴在她懷裏的不明物體,怒了:“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怎麼會出現的?”

清源眨了眨眼,一臉嬌羞道:“人家想你了嘛!”

暮清寒被一個突然襲來的媚眼擊中,幾乎要跌下樹去。

秋月淵看著嬉鬧的一人一狐,眼中滿是落寞,轉身離開了……他看著遠處微笑的小桃,心中一動:小桃是個好姑娘,我不該辜負了她,隻是,那份懵懂的情愫,難滅……

而那樹上的一人一狐不知在何時停止了打鬧,暮清寒一看,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問道:“墨漓玄冥,你另外八條尾巴呢?”

他一抖,鎮定道:“礙事,割了。”

……割了割了割了……

不久,他又正色道:“你以後叫我玄冥吧,或者清源也行。別叫全名,太生疏了。”

“哦,清源玄冥……”

“……”

“哈哈……”暮清寒看著那張小狐狸臉微微發紅,說不出的別扭,終於樂了。不知哪位大仙曾經曰過:狐狸臉上的毛就是用來擋住喜怒的,就算覺得丟臉了也看不出來,看他此時的臉色都通過厚厚的狐狸毛透出來了,真是有趣。

暮清寒笑夠了,又看了看天空,幾絲流雲正悠悠飄過。她不覺得自己偏愛流雲,但,此刻的她,真的愛煞了流雲。她櫻花顏色的唇瓣輕啟,呼出了一口熱氣,仿佛要吹走流雲似的。良久,她笑道:“也許,根本不用那麼多的驀然回首。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某狐繼續別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