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到翟蓮臉上的反常,聽他說起公輸韶,謝洵無端得來了些許精神:“翟兄卻是叫得生分了,四妹在百草穀中可是有個好聽的稱呼,因她美貌善良,純白得不食人間煙火般,大家都管她叫‘韶仙子’。再者,百草穀中,我五人年紀相仿,時常玩在一塊,都有互相間的喚法。
“溪哥兒長我兩月,智計不凡,又頗能照顧我幾人,是為老大;謝某排行老二,平時話語不多,便被他們喚作‘洵啞巴’;孫木頭排行老三,稍微木訥了些,恁個實誠人,便也常為我等欺負,卻沒有半句怨言,是以人緣極好;嗬,四妹便是你口中的韶姑娘了;最末是我謝家三妹謝靈,大家多喚她作‘靈丫頭’,最為調皮搗蛋,闖了許多禍事,也是被我等慣壞了的。”說到謝靈,謝洵倒是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隻是臉上分明多了一絲憐愛。
聞聽五人友誼,翟蓮不免心中悵然,自己記憶已失,卻不知他方可還有兄弟姐妹,他們近況可好,是否記掛著自己?
不聞翟蓮言語,謝洵一轉身,見他若有所思,猜想必是因失憶而不快,當下輕咳一聲,指著房中道:“翟兄請看,這些便是公輸家曆代先輩之傑作,或機關木獸,或攻防巧器,或浚土(挖土的意思)汲水之妙物,足可見先輩們何等奇思妙想?”
翟蓮抬眼望去,諸般木製器具遍布了房間各處,正中心是一架架結構不算複雜的器具,細細分辨多數能看出些名堂,多是運用於汲水農耕;再外一圈是二十幾架縮小了比例的攻城利器;擺放在角落裏的則是結構最為複雜的木獸,或虎、或蛇、或雕、或雀,不一而足。尤其是一具頭生四角,背插雙翼,額頭雙目如拳大的蛇形木獸,引得他一時側目。
見他好奇,謝洵便指了指那機關蛇,解釋道:“這具蛇形木獸乃是公輸家始祖手筆,據說是以元央界八大凶獸中的‘騰蛇’為原型所製,別看它外表奇特,內部卻是極為繁雜,甚至藏有火器,其威能不在墨家至寶‘朱雀’之下。”
回味這收起目光,翟蓮更多的是滿腹疑問:“在下一直好奇,這等木獸既然如此繁雜,又需如何操縱,方能行如活獸,更甚能飛天遠遁?”
“不知翟兄是否業已聽聞,人體構之以陰陽?”
“哦,先前倒是聽溪哥兒說起些許。莫非這陰元竟是這般神奇,可運用於體外,甚至操縱這木獸?”
“奇門術法之根本便在於陰元妙用,這等木獸雖說繁雜,若能使陰元操控精準入微,將它化作許多道肉眼難辨的細絲,鑽入其木獸機關核心,便如民間戲耍的傀儡、皮影,這木獸便如活過來一般。隻是愈是繁雜的木獸愈難控製,傳聞,這具騰蛇木獸內具七十二道機關,便是四妹的祖父、父親亦不能駕馭,卻是遺憾。這其中仔細,往後翟兄自可慢慢領會。”謝洵歎口氣,又道,“隻是,木獸原非公輸世家之所長,倒是三奇墨家最擅製機關獸,公輸世家源自耕農,卻更擅長於這等便民器械。”
翟蓮點了點頭,消化著謝洵話中意思,不再言語。見此,謝洵便將房門閉上,引他前往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