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番外(1 / 3)

澄清的天空無邊無際,站在山坡之上,看著下麵的芸芸眾生,白衣男子的臉上露出迷茫,他怎麼會在這兒?這兒又是哪兒?

身邊有人碰碰他,他回首,看到的是一張出塵超脫的俊臉,淡藍的衣衫將這人精瘦的身體包裹著,慈和的臉上露出憐憫的笑容。

白衣男子眼神一動,想到了什麼,急忙抓著藍衣男子的袖子,有些慌張。

藍衣男子牽了牽嘴角,手卻搭上白衣男子的脈門,把了起來,“你先莫動,我為你探探脈。”

脈象紊亂,紊亂中卻別有一種規律,還是老樣子。藍衣男子收手,笑了一下,“沒有惡化。”

白衣男子沉了沉目,“我是不是問過你,不顏去哪兒了?”

“你問過。”藍衣男子道,轉身往山上走。

白衣男子連忙跟上,邊走便喋喋不休的繼續問:“那你是怎麼回答的?對不起,我又忘了。”

“顧飛。”藍衣男子突然道,打斷白衣男子的滔滔不絕,“你太惦記她了。”

那名喚顧飛的男子滯了滯,眼神又瞟向了山下,眼眸有些濕潤了。

藍衣男子不再說話,繼續往前走,熟悉的路徑,熟悉的山道,可過了這麼多年,早已沒了當年的痕跡。站在竹屋前,看著裏頭炊煙升起,他心底一動,快步走過去,屋內出現的,卻是一張陌生的婦人臉龐。

“你們是誰?”婦人警惕的看著兩位不速之客。

藍衣男子盯著她手中的鍋鏟,好看的眉宇失望的垂了下來,“我是這屋子以前的主人,很久沒回來了……”

那婦人一聽是原住主,臉色不自然起來,撐著笑容說:“這屋子我們已住了好些年了,來的時候就荒蕪了,還以為早沒人住了……。”

藍衣男子也不介意,隻衝著身後之人道:“我們走吧。”

顧飛看了那婦人一眼,到底也沒衝動之下做什麼,兩人如來時一般,輕輕渺渺的又走了,到這山間踏了一遭,卻像什麼都沒留下一般。

“華緒,你……”顧飛張了張口,話到嘴邊終究沒說出來。

藍衣男子回頭看他一眼,挑了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顧飛這才道:“方才那婦人,是有武功底子的,明顯是意圖不軌,為何你不……”

華緒嗬嗬一笑,眉目未動,“不什麼?不殺了她?還是不問問她幕後之人是誰?誰過了這麼多年還在找我?”

顧飛眉眼一垂,“或許是找我的,也是我連累了你,不止要你替我照顧女兒,還要你救我一次又一次。”說到最後,臉色已是非常難看。

華緒不在乎的笑了一下,表情依舊那麼柔和溫慈,仿佛天上謫仙一般,“我若是怕你連累,也就不值得你一次次的向我求救了,既然竹屋回不去了,走吧,帶你去看看你女兒。”

顧飛眼神一變,欣喜了。

兩個月後,東南黔州上,最大的花卉展覽上,出現了兩道引人側目的翩翩俊顏,正是顧飛與華緒。

兩人視線搜索,終於在高坐上的帷幔下,看到了一抹綽約生姿,婀娜俏兮的曼妙剪影,顧飛一雙眼睛黏在那剪影上,眼中思念痛苦交織,雙拳緊握,像是下一秒就要衝上去將上頭那人搶走一般。

華緒見他如此,急忙拉住他,小聲道:“別衝動,冷靜下來。”

顧飛極力掩飾內心糾葛,可那緊繃的下頜還是顫抖的泄露了他的脆弱,“我要帶她走,她不能在這裏,東方卓不是她的良人。”

華緒波動的目光也投向那道剪影,眼神黯了黯,隨即說:“可是在這裏,她最安全,世仇什麼的,你一人擔負就夠了,況且,當初,我好不容易才勸服她離開,顧飛,她能忘記也是一種幸運,至少現在東方卓專心於她。”

顧飛又何嚐不知這個道理,可是……微微咬牙,他終究還是妥協了。

兩人正打算離開,突然上方暴.動,那帷幔之內的人突然屈僂捂胸,大大喘氣,兩人心頭同時一緊,就聽後麵的丫鬟吼道:“夫人身體不適,立刻回府。”

王府之內,雕梁畫棟,怪石嶙峋,美不勝收,兩人纖姿若仙的身影快速閃進,一晃之下,了無痕跡。

後院“映景院”外,一眾丫鬟急不可耐,卻奈何殿門緊鎖,她們擔心卻進不去。

不一會兒,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趕回來了,看到緊閉房門,沉著臉問丫鬟:“到底怎麼回事?隻是去賞賞花而已,怎麼這麼回來了?”

小丫鬟連忙跪地解釋,“王爺恕罪,夫人這……這應該是舊疾發作。”

這個古怪的舊疾東方卓自然知曉,也知曉自家夫人每次將自己封.鎖起來的習慣,現下他是心急如焚,可也隻得在門外渡步等候,不敢妄動。

顧飛臉色也很難看,華緒拉了他一把,將他扯到房頂,揭開瓦片,看進 房內。

房內,顧不顏無病無災的坐在床榻上,一雙美眸空洞茫然,過了不知多久,她才慢慢起身,走到櫃子旁,取下第三格內的一枚中鼎,她的力氣很大,輕輕一抬就將普通男子雙手硬扛才能扛下的中鼎拿了下來,放在桌上,慢慢揭開蓋子。

顧飛神色一變,看向華緒,華緒卻微微一笑,輕鬆道;“她沒事,好了,我們走吧。”

“走?”顧飛皺眉,“她這樣讓我怎麼走?告訴我,她這是怎麼了?”

華緒眼神深邃的看了眼房內,顧不顏正如傀儡般,機械的做著規律的動作,可雙眼卻迷茫空洞,什麼情緒都沒有,他苦澀的扯了扯唇,這才道:“不顏的內力不如你我,那藥救了你我的命,也隻會是害我們心脈略損,可不顏不同,她比我們都嚴重,迫不得已,我親手震碎了她的心脈……”

話到這裏,顧飛倒吸一口氣涼氣,整張臉都黑了。

華緒繼續道:“若不如此,她必然走火入魔,最後瘋癲成狂,那藥的霸性你還不懂嗎?如此,到底挽回了她一條命。”

“那她現在……”

華緒隻是拍拍好友的肩,歎息一聲,“不顏真的很乖,很聽話,聽話到……都這樣子了,還記得我的囑咐。”當年他曾以內力灌入顧不顏心智,以催眠的方式讓她記住了每次心疾發作後的該如何煉藥,顧不顏真的做到了,雖然清醒後會忘記自己做了什麼。但至少她能自救。

他這一說,顧飛就懂了,眼神晦澀的看看他,又看看竟然開始小型煉丹的女兒,喃喃的說:“若你平凡些,真想將女兒嫁給你,畢竟她對你……”

“胡說什麼。”華緒敲了敲他的頭,“我可是她的長輩,就算不問世俗,也不可悖逆到如此地步,況且我的過去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萬一……我不是好人……”

話題到這兒陷入了沉默,兩人都沒說話了……

那次閉關,華緒,也就是山石道人,為了將生命拉長到十年後,終究練了一門凶殘至極的秘書,當他練功凝氣到一個飽和的狀態後,空間氣流扭曲,因此,就影響身邊的人,顧不顏心智不堅,內力尚短,離他又近,因此被他功法波及後,差點爆體而亡,幸虧他及時收功,在強撐著走火入魔的關頭,喂她吃了本門神丹,這才救了她一命,可不可避免的後遺症,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