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雲浣卻霎時目光一顫,放在桌上的手指也頓時一片沁涼,幾乎沒有猶豫的,她便厲聲拒絕:“不好!”而後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騰升而起的負麵情緒,緊繃著吐道:“用‘宇’字吧。”
“宇?”他視線微抬,看她一眼,目光卻注意到她慢慢聚攏的拳頭,他微微一愣,良久後才道:“好,那就宇。”
確定了往後扮演的身份後,雲浣也不做停留,起身就走了。看著房門開了又關,白斂卻微微嘟噥:“磷……磷字對她而來,代表了什麼嗎?”
第二日,果然如雲浣所料,那個叫齊安的書生百般推辭,並未與他們同走,白斂看了他一眼,趁著雲浣去退房時,便與他說道:“齊公子真不與我們一道走?”
齊安朝他拱拱手,搖搖頭:“不了,在下還想留在這兒幾日,那山怪雖說是被殺了,可沒見著屍體在下總覺得不甘,想去衙門詢問詢問,問問哪兒能見著,也不枉來此一遊嘛。”
“若是如此,白某也不勉強了。”白斂淡淡的道。
那齊安卻倏然一愣,眨著眼問:“公子不是……姓雲嗎?”
白斂搖頭,苦笑一記,目光卻深情的往樓下櫃台前那素裝女子看去,勾著唇道:“她是福遠鏢局的小姐雲浣,我卻不姓雲。在下原名白宇,隻是福遠鏢局的弟子,與浣兒算是青梅竹馬,情根深種,無奈師父拆散,我們這才私奔逃走,這次回溪州也是師母書信,說師父願意原諒我們,我們才盡快趕回去,回去,怕是就要完婚了。”
“啊……竟是如此。”齊安一臉恍然,昨晚他還奇怪,為何他與那雲姑娘稍稍親近一些,這位兄長就一臉要吃人的表情,原來竟是如此。齊安搔搔頭,也就順勢祝福兩句:“那,就祝兩位白頭偕老,兒孫滿地了。”
白斂微笑著拱手應承,卻像是說不夠似的,又道:“隱瞞了齊公子實在情非得已,不過也要多謝齊公子,我與她本有點爭吵,昨日她領著齊公子過來我還氣惱了一陣,隻等齊公子走後我才知她是故意拿你氣我,倒是顯得對不住公子了。”
齊安臉上頓時一陣尷尬,當著他的麵說利用他,是讓他如何反應?一時間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齊安隻咽了好幾口唾沫後,才抓抓頭,幹笑著道:“無事無事,能讓你倆誤會冰釋,也是在下的用處……嗬嗬嗬……”
話落,就見下頭雲浣在招手了,齊安立馬扭頭道:“雲姑娘催了,白公子快下去吧,別讓她等急了。”
白斂朝下看了一眼,眼底一片柔情,轉首才拱拱手道:“那在下就告辭了,齊公子,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後會有期……”隨口應了兩聲,見這人下了樓,齊安才鬆了口氣,心裏卻想,這個白宇醋勁兒可真大,今日故意與他說這些,不就是忌諱昨晚他與雲姑娘親近了些嗎?
看著下頭兩人,齊安微微搖頭,嘴角卻泛起苦笑。若是他與那人當年也有這種為愛不顧一切的衝勁,隻怕今日,他們的局麵也會如下頭那對小兒女般燦爛幸福的吧,哪裏像現在這般……這般身不由己。
回到房間後,見房內兩道黑影靜候多時,齊安淡淡掃了一眼,卸下臉上的憨厚,眉目一挑,本還不覺得如何的眼睛,因他這一個小動作,竟突然露出像狐狸般的陰險味道來。
房內兩人安靜的立著,齊安看著他兩人,淡淡質問;“還沒找到?”
兩人搖頭,頭上卻不禁冷汗直冒:“昨夜一晚,屬下二人將縣鎮七家客棧都尋遍了,並無發現可疑之人,公子,那人怕是……已經走了。”
“走了嗎?”齊安目光晦澀,一雙瀲灩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眼底湧著不容忽視的戾氣,令人望而生畏。
走了嗎?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他倒要看看,敢在他麵前耍這些小手段的人,是哪方的人。
因為到曲州實在路途遙遠,幹走是不行的,可若是雇車,車夫定然也去不了這麼遠,那最後,雲浣與白斂也隻能買了輛馬車。
三十年的變化很大,雲浣自是不認得路了,所以白斂隻得充當車夫,隻是到行了一個時辰後,雲浣就後悔了,她撩開簾子,爬出車廂,黑著一張臉,對正盡職駕車的某人道:“能別這麼顛嗎?”她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白斂側眸看她一眼,涼涼的說:“我從未駕過車。”所以怎麼能讓馬車不顛,他哪裏知道?
雲浣摁摁額頭,將突出的青筋摁回去,才咬著牙說:“我以為白大人無所不會,原來是我高估你了。”
白斂卻並未因為她這話有所不適,隻繼續輕描淡寫的道:“出門在外我多數騎馬,走遠路自然有人駕車。”因此不會有什麼奇怪的?
好吧,雲浣放棄了,她垂下腦袋,慢慢坐到車轅上,與他並排,然後接過他手上的韁繩與馬鞭,隨口道:“我來駕,你進去吧,到了不識得的路我再叫你。”
任著她將韁繩接走,白斂卻並未進車廂,隻繼續坐在她旁邊,後背靠著車廂外壁上,慵懶的看著前方。
“怎麼不進去?”她偏頭問。
“免得你駛錯路。”他淡淡的道。卻不得不承認,這女人駕車的功夫竟然極好,幾乎已經到了就算從參差不平的石頭地上駛過,也能不顛分毫,穩如泰山。“你這手駕車的功夫是跟誰學的?”明明隻是個皇宮裏的宮女,會的東西卻如此繁多,進了後宮能遊刃有餘,出了皇城也能落地為民,她身上似乎總有他挖掘不盡的秘密,以為已經挖到頭了,卻發現更深處還有更多。
女兒家的嬌羞她沒有,男兒家的灑脫她卻足,眼神更是清明如泉露,看得透蕭之嚀的愚昧,也能分析掩藏在表麵事實內的隱線,不止如此,她的武功也是了得,而且從上次帝姬一事來看,她還是懂醫的。
這樣的女子,該是什麼樣的男人,才配得上?
猛地,他突然想起昨晚她聽到那個“磷”字時的異樣反應,心底頓時有些不悅,那個磷字,對她很重要嗎?又為何重要?
ps:碼字速度越來越慢,愁人……而且姨媽光臨,又要痛幾天了,更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