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是累了就歇息吧,奏折是批不完的。”她柔聲勸慰。

東方瑾深深的看著她,見她清柔的小臉嵌著一雙關切的雙眸,他心頭一動,霍然起身,一把便將她拉入懷中,將臉埋進她的脖項……

“皇上……”她一驚,忙想推開他。

東方瑾卻將她摟得更緊,聲色有些悲鳴的道:“讓朕靠會兒,就一會兒。”

雲浣聞言也不再掙紮,可一雙清眸卻沉重異常。

屋內蠟燭燃得很快,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瑾才悶悶的開了口:“朕猜對了,一切與朕所想毫無偏差……但是……”他聲音一頓,語氣裏隱隱壓製著一股悲哀之氣:“但是朕料不到,她居然真的能為了那樣的理由,置親女生命於不顧……”

“皇上,您太累了。”她柔柔的說道,伸手拍了拍他後背,動作輕柔。

東方瑾深吸一口氣,將她摟得更緊了些,男人的力道,重得幾乎讓雲浣窒息……意識到懷中之人驟然僵硬,他這才放鬆了些,轉而繼續道:“靈妃為了除掉皇後,竟不惜與白妃合謀,用帝姬的生命做賭注。雲浣,你看朕都娶了些什麼女人?就在方才,朕得到消息,靈妃已派人去聽音宮除了白妃。嗬,她的動作倒是快,今日緋煙宮內你看到了嗎?她點了白妃的腰穴,將她弄暈,又口口聲聲的一聲聲姐妹叫著,不知道的還當她真是姐妹情深,可結果呢?她的毒手,卻第一個伸向了這個所謂的姐妹……”說到最後,他語裏的悲鳴,轉化成怒氣,聲量也大了許多。

雲浣承受著耳邊的震吼,眉頭蹙成一團,心裏縱是惱極了,卻還是忍了下來,隻繼續撫著他的後背,一下一下的,柔聲著道;“皇上,您冷靜些,靈妃娘娘與您夫妻情深,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誤會?”東方瑾放開她,語氣頗為激動的道:“動手之人就是她宮裏的那個如珊,這還有什麼誤會可言?”

“可是,還是有些不對……”雲浣皺眉想了想,才滿臉不讚的道:“這千層十方草到底是毒藥,靈妃久居宮中,怎會有這種藥物?而且,靈妃又是怎麼突然間想到用帝姬性命,誣陷皇後的呢?”

聽她這麼一說,東方瑾倒也不禁冷靜了些,便仔細回憶了起來。

見他凝眉思索,雲浣又試探性的提點道:“喬公子今日不是說了,他施針救治了帝姬後,帝姬還需靜養兩個月,而且他施完針,到現在帝姬都未醒。可為何白妃卻說病愈,立刻就病愈了?還能下地了?這事兒,到現在奴婢還百思不得其解。”

東方瑾目光猛地一凜,眼底湧出一層暗色:“沒什麼不得解的,若是裝病不就說得通了。”

“真是裝病?”雲浣有些猶豫。

東方瑾又道:“她與靈妃同氣連枝,現下是窩裏反了,才被靈妃除掉,為了靈妃大計,她裝裝病又有何奇怪?”方才他對白妃還有絲憐憫之情,想著她也是為靈妃所利用,中毒的滋味,到底不好過。可這會兒經雲浣一提,他心中那絲憐憫當即煙消雲散,哼,那兩人狼狽為奸,白妃是裝病,兩人卻是千真萬確的對他的親生女兒下了狠手。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雲浣想了想,又道:“可這千層十方草是西域的毒物,她們不該有才是,而且她們如何知道此毒?就是皇上博覽群書也是對其索然無知,可她們卻能了解藥效,並且膽敢施於帝姬身上。莫非……”她頓了一頓,眯眸猜測:“莫非是宮中有異域來的宮人?奴婢倒是聽說太後宮裏就有個嬤嬤,是關外人,會不會靈妃宮裏也有這等人物?”

若是方才事件的人物隻停留在靈妃、白妃身上了,那現在經雲浣這“無意間”一提,東方瑾便終於想到了他那老謀深算的母後。

太後作風如何,他這個親子是一清二楚的,而宮中諸多宮人中,他也當真記得太後宮裏就有位嬤嬤,正好是西域人。

莫非……太後當真與此事也有關係?

見東方瑾沉默良久,久久不語,雲浣表麵平靜,心底卻湧出一絲快意……

很好,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隻等發酵成長,時間沉澱,不用多久,樹苗便會長為大樹,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雲梓,若是有朝一日你喪生於你親子手中,不知你的痛,比之我當年,會不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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