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不退場,警察動手了。
警察開始抓人。抓人過程中,有教師和警察發生激烈的肢體衝突。手無寸鐵的文弱教書匠哪是訓練有素的警察的對手?有的教師被戴上手銬,被幾個警察拖拽著塞到警車裏;有一個女教師在衝突時被打傷,被人抬上擔架送到醫院救治;還有一位長相柔弱甜美的女教師被勒令跪在警車裏,雙手拷在後麵。
場麵觸目驚心,警察的暴行激起了教師的強烈反彈。這些平時手握鋼筆和粉筆的老師拚命想解救被抓走的同事,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威武的人民警察將這些帶頭“鬧事者”一一抓上警車。
有官員又開始拿起擴音器喊話,措辭非常強硬,限定所有教師必須在十分鍾之內離開廣場,否則後果自負。
政府官員的話可不是說說而已,他們是動真格的。教師們滿麵悲憤地離開了廣場。有的女老師臉上還掛滿了淚水,此情此景讓人無比心酸。
警察大獲全勝,十幾輛警車,押解著一二十名教師,拉響警笛,浩浩蕩蕩地離開廣場。
回到酒店,錢三運向胡若曦說了自己在縣政府廣場的所見所聞,並讓她觀看剛剛拍攝的照片和視頻。
胡若曦驚訝地問:“他們真下得了手?”
錢三運說:“抓人的指令應該是盛東明下的,他在天蓬山景區時就揚言讓教師吃點苦頭,看來他做到了。”
胡若曦說:“換成是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下令讓警察抓人的。我們每個人的知識都是老師教的,不說尊敬老師,最起碼不能侮辱和粗暴對待老師。即使教師表達訴求的方式不妥當,政府部門應該保持克製,以教育和宣傳為主,不能動輒抓人、打人。剛才看到的抓人和打人場景,真的讓人寒心。給教師們一個表達訴求的機會,天會塌下來?”
錢三運說:“他們既然敢對教師群體下狠手,也一定會以維穩的名義對工人、農民下狠手。指望他們為人民服務,簡直就是緣木求魚!”
胡若曦說:“三運,將來你主政一方後,一定要將今天發生的昌東毆打、抓捕教師事件作為反麵教材。現在處於矛盾凸顯期,各種社會矛盾錯綜複雜。但是,在任何時候都要秉持一個原則:慎用警力。我們不能停留在過去那套老的思維方式上,即動不動就讓警察抓人。抓人解決不了根本性問題。當然,如果有不法分子參與打砸搶,嚴重擾亂社會秩序,破壞社會穩定,那是另當別論。”
錢三運點頭道:“是的,我完全讚成你的觀點——慎用警力。權力越克製,表達的渠道越暢通,一個社會的積怨就會越少,也越不容易出現激烈的對抗。教師們站在縣政府門口,並不是無理取鬧,也不是不願意溝通,他們是為解決問題而來。如果政府部門迅速組織對話,誠懇聽取意見,是不會走到動用警力清場的地步。讓警察抓老師說到底是一種惡劣的行政濫權,以專政的手段對待人民群眾,嚴重破壞了政府和警察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嚴重破壞了幹群、警民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