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租了酒店的商務車去機場接劉啟泰,因為雲層太厚,飛機晚點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降落,這讓肖樂陰霾的心裏更加的不痛快。
劉啟泰並非一個人,身邊還有一個白種人和一個年輕的男性。
“肖樂你也來接我?客氣了。”他點點頭說道。
“劉總,為什麼……”肖樂迫不及待的問道。
劉啟泰卻笑著打斷了他:“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曾在阿斯米爾鮮花拍賣市場任職的帕德裏克*皮爾克先生,這位是他的翻譯黃君豪。”隨後他向皮爾克說道:“這是我的助理左安安,這是我的……另一個合夥人肖樂。”
“合夥人?”黃君豪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照此對皮爾克翻譯了,後者果然也露出了懷疑的目光,肖樂實在是太年輕了。
“有什麼我們到酒店以後再說。”劉啟泰對肖樂和左安安說道。
皮爾克從歐洲直飛到江海,休息一個晚上之後又來得江海,時差還沒有倒過來,於是到了酒店之後就去休息了,劉啟泰則讓左安安把這次跟她一起過來的人都叫到小會議裏。
大家都有些忐忑,劉啟泰卻一個個同他們握了手,鄭重其事地對他們說:“辛苦了。”
這讓他們的心裏好過了很多。
“在機場的時候我就看到肖樂的眼神了,如果那是刀,我大概已經被殺了好幾十次。”他首先開玩笑地說道。
大家都笑了,氣氛輕鬆了不少。
於是他繼續說道:“大家很明顯誤解了我的意思,你們做出來的這個方案不能用的原因,不是因為不夠好,而是因為太好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後麵的解釋。
“我有一個問題,現在我們要解決的是什麼?是說服拓東市政府啟動這個交易中心?還是說服他們讓我們加入到這個已有的計劃當中?”
左安安馬上就明白了,而肖樂則隱隱約約懂了他的意思。
“我們不需要把這個事情做到十全十美,那不是我們該做的工作。讓我們試想一下,如果你們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去設計和論證一個項目,把所有方方麵麵都盡可能考慮得周全,這時候突然有另外一個團隊跳出來,給出一個更完美得設計,你們會怎麼想?”劉啟泰問道。“難道你們會很高興有人提出了更好的方案,欣然地把自己辛辛苦苦做出的計劃毀掉?這可能嗎?你們會不會本能地去否定他們的設計,想方設法把他們從這個項目中趕走?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你們為它付出了多少心血,根本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麼。”
很明顯他指的是那些之前參與這個項目的政府官員和專家們,他的話無法反駁,因為這就是人性。
“如果是我,我會用最挑剔的眼光去看他們的計劃,隻要找到一個錯漏的地方,我就可以把它無限製的放大,最終把它整個否定。”劉啟泰微笑看著他們,這番話讓他們很容易就明白了過來。
“這不是我們的任務。”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至少不是現階段的任務。如果我們可以參與甚至是主導這個項目,那些東西可以在實施階段慢慢修改,慢慢實行。但如果我們沒有資格參與到這個項目中,再好的思路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我們現階段的任務是充分肯定他們的成果,然後告訴他們,你們做的很好,但讓我們加入的話,這個東西會變得更好,而且大家都能夠有更多的好處。”
“那要怎麼做?”肖樂不由自主地問道。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劉啟泰答道。“從安安轉述了你的那些構想之後,我就一直在想,前景這麼好的項目,為什麼他們非得讓我們加入?我們能帶來什麼是他們急需而又自己無法解決的?”
肖樂跟著他的話開始思考。首先被否定的就是資金,地方政府現在還沒有開始大規模出讓土地,資金缺口是巨大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辦法拿出這筆錢來。因為經過了充分的論證而被各方看好,農行已經初步同意為這個項目貸款三千萬,省裏和市裏各自下撥一千萬,南鬥縣自籌八百萬。對於一個緊靠省城的經濟強縣來說,這點錢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接下來是其他因素,技術?管理?銷售渠道?這些東西現在德泰工貿都沒有。他們做出的計劃書裏有一係列的措施,但問題是,這些事情他們可以做,其他人也可以做。
這就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之後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肖樂想到了和他一起來的那個荷蘭人。
“不錯。”劉啟泰點了點頭。“我通過獵頭公司找到了瀕臨破產的荷蘭PILKE花卉公司,然後以二百萬美金買下了它六成五的股份,所有手續昨天上午才剛剛辦好。我們不以德泰工貿的名義來參與這個項目,而是以荷蘭L-PILKE花卉公司華夏分公司的名義來投資。我們可以為南鬥花卉帶來歐洲最先進的管理方法和最先進的花卉栽培技術,這就是他們無法拒絕我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