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進這幾天沒閑著,在忙碌著善後的事。見杜衡過來,那就跟見到了救世主一樣,問題問的沒完,搞得杜衡頭大,都後悔了。他還要采辦年貨呢,不能耽擱太久。一聽這個,裴進豪氣的很,大手一揮,說你安心呆著,這事我來幫你解決。說完一幫人就出去了,杜衡腳後跟不用想都知道,這錢是付不了。先不說裴進占了他多大便宜,光是外麵的那些商家聽了是他過來拿貨,那也是一個子兒都不會收的。麵對救命恩人,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麼。
說起身外之物,裴進還給了三百貫錢,這就讓杜衡疑惑了,還有這好事?他再三追問下,裴進才終於透露了一點風聲,原來這是一些人的買命錢,買的是突厥人的命,至於用途如何,就不要管了。杜衡自然明白,沒有人會嫌自己身上功勞攬的少,他會選擇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的。就是裴進透露出來的別的消息,讓他有些無奈。
突厥人退的時候,有些人沒跟著回突厥,可能聚集在了一起,將來有可能會形成一夥江湖草莽勢力。若有可能,請他多費費心思,價格不會少的,兩百貫,大價錢!
官府就是這樣,一個人隻要好使,就會往死裏用。因為老族長說了,可以有一有二,但再三再四的話,人是會習慣的。而習慣是個很不好的毛病,一旦你拒絕了,會惹來大麻煩,搞不好會死人的。所以杜衡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他正愁找不到肥料呢,這不已經上門了,還有錢拿,何樂而不為?
催了一下年貨,還沒買好,裴進就拉著他就到小作坊走了一遭,那裏現在是幽州重地,危險的很。在這期間,裴進沒少試探,一直說隻要他不泄露秘方,飛黃騰達的日子就要來了。
飛黃騰達的日子,杜衡沒興趣,但他肯定不會泄露秘方的,他知道火藥有多麼敏感,既然弄出來被朝廷看到了,肯定會想辦法弄到自己手裏的。如果他要糾纏不清,搞不好會讓朝廷生疑,萬一作出決定要把自己殺人滅口,那多冤枉。
裴進對這些小陶罐讚不絕口,顯然很合他的口味。是了,這要上了戰場,開打之前,先丟一些出去,敵方士氣定然受挫,說不得要嚇得屁滾尿流。到時大軍壓上,這一場仗啊,就可以勝利了。
“老裴啊,這東西現在一天能做多少?”
“拿捏不準,材料是關鍵,材料管夠的話,要多少有多少。自從用了你的流水線加工法,製造工藝簡化,時間縮短,一天下來,少說也得有個七八百個。”裴進興奮的回應著。
裴進沒說大話,杜衡心裏很清楚,這種最原始的火藥工藝,隻要材料到位了,確實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幽州城火力全開,全城人都在做這個的話,應該可以升起一朵蘑菇雲吧。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他們的。改日我就奏請陛下,為他們請功。”
聽到裴進說這些話,杜衡立刻就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以後隻怕很難再見到天日了。說的好聽點,他們是具有高度機密單位的核心兵種,不下於冷兵器時代的最強步兵陌刀手。說得不好聽點,他們被監禁了,而且是無期徒刑。不過,朝廷給他們家眷的封賞一定會很厚重,隻要肯努力,說不定能接觸一些權貴圈子。
這種事情,一個願打願挨,說不清是好是壞,換了這些原本要上戰場當炮火的角色,肯定會樂嗬嗬的答應,用自己的命去換家裏的一世平安是很劃算的。但換了他自己的話,說不得要炸掉這裏。
不提還好,一提杜衡就發現不得了,自己的那顆心髒竟然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連忙打起精神,壓製心中那股破壞的欲望。他努力調整麵部肌肉,擠出一絲凝重的色彩:“老裴,提醒你幾點,一定要做好這方麵的工作。這東西怕火,哪怕是個火星,也能輕而易舉的將你炸的稀巴爛,送你上西天。記住了,千萬不能用鐵箱,要用木箱,輕拿輕放,防止撞擊和碰撞。要密閉操作,加強通風。若非必要,就不要增加人手了,這東西對身體有害,長期接觸下,活不了幾年的。你要增派人手,那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是唐人,外族隨你...”
杜衡一邊說著,一邊將顫抖的右手縮回了袖子裏。他媽的,這是什麼情況,有完沒完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毀滅一切的衝動?他發現自己在這小作坊裏呆的越久,這種毀滅一切的欲望便愈發強烈。我該不會是得了什麼疾病吧?他這樣想著。難道是文藝青年病?還是要毀滅世界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