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我裝死,快醒醒。”我推他,用力的推他。
他倒幹脆,一把抓緊我的胳膊,死死的睡下去,我用盡我全身力氣打他,他都無動於衷。11月的天有些涼,他喃喃的說:“媽媽,我好冷。”
不知怎麼的,又覺得他是個很可憐的小孩。雖然他比我大了兩歲,可是此時的他,閉著眼,退下所有的戾氣和狠毒,真像個18歲需要父母關懷的孩子。
他的腦袋從我的肩膀又滑到我的腿上,他還真會找,把我的腿當枕頭呢。
他剛毅的臉在月光下有柔和的線條,我看著他,他握緊我的手,說:“媽媽你別離開我,佐樹會聽話的。”
他多像媽媽剛離開時候的我,就連做夢,也全是媽媽溫柔的笑和動人的聲音。
我看到他哭了,他握我的手也很緊,他害怕失去,那一幕我不知在夢裏發生過多少次,那種感覺很淒涼很淒涼,讓我不忍心把他丟下,我隻好拍拍他的頭,用媽媽小時候哄我的歌唱給他聽,他就不哭了,在我膝蓋上很乖的睡著了。
我懷疑我真的成了錦春嘴裏的神仙姐姐,可以普渡眾生救苦救難,可是,為什麼,我唯一救贖不了的,卻是我自己。
9
天空既白,我在一個很寬大的肩膀中醒來,佐樹笑著看我,眼中還是那種邪惡的壞蛋一樣的光輝。
他問:“昨晚,是怎麼回事?”
我從他肩膀裏掙脫出來感覺腰酸背痛:“誰知道你喝醉了倒我身上打你罵你也沒用。”
他靠近我:“那昨天你有沒有對我怎麼樣?”
我一陣頭皮發麻,早知道這種人不好惹,這麼可怕的問題都問得出來。
“誰敢對你怎麼樣啊?黑幫大少爺。”
“那我怎麼在你腿上睡了一夜?”
“你以為我愛讓你靠啊,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你不是很討厭我麼?”
“要不是你昨天喊媽媽,又對我哭個沒完,我會這麼心軟把腿給你做枕頭啊?我現在腳還很麻。”
“媽媽?”他嘴裏念了一下,臉色立刻變得凶狠:“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提到那個壞女人。你別亂說。”
“不承認拉倒,算我還你上次沒砍我手的人情,我們現在兩清了,我一夜沒回家,我家裏人肯定急死了,再見。”
我朝前走了幾步,就看到寧詩詩出現,她的假睫毛掉了下來,衣服有些淩亂,妝也不清楚,臉上還有淚痕。
“佐樹,你為什麼和羅小末在這?”她幾乎咆哮著對我們說。
我的頭震了一下,隨便找了個理由:“我散步,剛巧路過。”
“你的理由真蹩腳。你怎麼不說我們倆一起數了一晚上星星不是更有說服力麼?”佐樹說。
我都來不及反駁,寧詩詩的巴掌就呼的一下砸在我的臉上,包括她細長的指甲,活生生在我臉上拉出五個劃痕。
我疼痛的驚呆了,佐樹上前,立刻給了寧詩詩一個巴掌:“你又發什麼神經病?”
寧詩詩坐在地上哭了,是那種很絕望的哭泣,她邊哭邊說:“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聽老西他們說夏老大的手下要去抓你,我就想過去通知你,我到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他們就抓了我,還……還……”她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在這個天微亮的早晨顯得那麼張牙舞爪的疼。
我捂著被打腫的臉看著佐樹的眼睛閃過從未有的神色,我突然明白,我眼前這個女生在昨夜遭遇了一場我們誰也無法承受的恐怖,和我昨天那些自卑,煩躁,焦慮比起來,簡直就是炸彈和布槍的鮮明比較。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你看不見我的愛,因為它已經被人很早以前撕碎,所以現在,我無法再呈現給你。
歌詞唱:愛你錯了嗎,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多懲罰。
鳥飛過了。痕跡,卻一直留著。愛情來了。痛苦,卻突然開始了。
金色的沙 柔慢的雲
近在腳邊 遙在天邊
如果你是天空的一朵雲
我便是空氣中的小塵埃
如果你是天空的一片雲
我便是空氣中的小呼吸
我想圍繞著你
不想被你拋棄
和你在山川遍野間
了望未來的無邊無際
——勒祈言·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