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梅梅將手裏吃到一半的雪糕扔到了開始發黃的草叢裏,氣呼呼地說:“他的話連屁都不如,屁還有味兒呢!”

我剛咬了一口雪糕,聽了她的話來不及反應,嘴巴裏剛咬下來的一塊兒雪糕就掉在了地上。孟敏看了我滿臉不解的樣子,安慰小朋友似地拍拍我的肩膀,嫌棄地呼扇著鼻子邊上的空氣仿佛真能趕走屁味似的,然後又對韓梅梅說“你要是爭氣,你以後就別理他啊!他就是喜歡混在女生堆裏的花花公子,他的話也能信那!”

韓梅梅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不再說話。她一米七的大個子在我們中間有點鶴立雞群,卻總是扮演著一個受安慰的角色。

我還是沒有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劉媛媛小聲告訴我,韓梅梅和原來老一班的李磊挺好的,現在這不是鬧矛盾了嘛,文科班花花草草太多,李磊這不是不忠心了嘛。我不禁咋舌,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們還真是以為自己是英語書上的金童玉女韓梅梅和李雷啊?

已經連續二次我們的周末小聚會不歡而散了,而且都是因為感情這神秘的二個字,孟敏和撲朔迷離的王坤,韓梅梅和花心大蘿卜李磊。

我有點茫然了,大家這是怎麼了?我們離開家這麼遠來到這裏難道不是為了更好地學習嗎?想起學習,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學霸,我的臉因為心虛越來越燙,隻好推說有點感冒可能要發燒了。孟敏和劉媛媛也說吃雪糕吃得太冷了,有些難受。我們這才哼著孟庭葦的歌打道回府。

到了晚上,我沒有發燒,倒是孟敏和劉媛媛還真發燒了,被我們七手八腳的連夜送到了醫院。到了醫院我們才知道,還有很多我們學校的學生都發燒了,病房都已經安排不下了,走廊上到處是臨時搭起來的簡易床。就連校長,學年主任、班主任們都連夜趕來了。本來就不怎麼太大的醫院,樓上樓下的全是人。

聽說罪魁禍首就是武裝部的雪糕,做雪糕的奶粉過期了,所以貪吃的學生們都遭了秧,恐怕要住院觀察好幾天。我縮了縮脖子,還好我怕冷沒吃那麼多,要不然就我這小身板肯定第一個住院,那樣我的學習又要落下了,和學霸的差距又拉大了。

“董珊珊,你沒事吧?”迎麵的大男生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我一看是我們農場的李數義,也在三班。我友好地朝他回應道:“我沒事,你也沒事吧?”

李數義咧開嘴一笑道“我一根都沒吃,能有啥事?你沒事就好,需要幫忙就招呼我!”我感激地點點頭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彎,這才發現忙前忙後的除了校領導、老師,還真是沒有幾個家長,原來發燒的基本都是住校生,走讀的同學有家長約束著哪裏有機會吃那麼多雪糕。

也是在這條走廊上,我第一次在校外非正式場合迎麵遇見楊小川的媽媽,也就是我們的政治老師楊老師,經過改良的慧芳齊耳短發有型有款,其中一側被她掖在了耳朵後邊,黑襯衣紮進了白色的牛仔褲腰裏,一切看上去那麼美好。

我仰視著瘦高的楊老師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她冷豔地點點頭,一副不好接近的樣子。但是我也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自我警告道,董珊珊,想什麼呢?還是等你這隻醜小鴨變成白天鵝再說吧!

楊老師仿佛聽見了我心底的小聲嘀咕,走出去很遠又回頭審視了我一遍,我頓時覺得有點無地自容,無數個責問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優秀一點?為什麼今天頭發亂糟糟?為什麼剛才說話那麼拘謹不大方?

後來我都把自己給問笑了,這是在幹什麼?醜媳婦見公婆嗎?自己的想象力也未免太豐富了吧?在我們彼此的眼裏,她是老師我是學生,哪有那麼多個為什麼?我果斷地截住了自己的十萬個為什麼,幹自己該幹的事兒去了。

雖然,學霸楊小川仍舊是我遙不可及的夢想,可有夢,終歸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