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小秋那孩子,被我寄寓厚望,隻是承蒙三爺你這一說,我倒是替他厚顏接受了。”徐德龍拱手說道。
李三笑著擺了擺手:“我哪有高抬你那兒子,這是我家李員外說的,我隻不過是口述實情而已。”
渭城李員外,祖輩曾在朝為官,愛才之名遠播,乃是一號真正的儒士,年前,他因邀去了一趟雅苑私塾,為其學生講課,正巧,碰到了拿著兒子字帖去私塾請教的徐德龍。
當時,李員外老遠便聽見私塾先生,激動的說著提帖人是如何妙心獨具。文采斐然,因而好奇心使然,也走上前,向徐德龍借閱一觀,當下,便不顧形象的拍著大腿,說小秋字形句意如何了得。導致也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出。
話鋒一轉,李三又接著問道:“對了,小秋那孩子,德龍兄,你是準備怎麼安排的?”
眉毛一跳,徐德龍的神色漸漸黯然下,道:“能怎麼辦?我不是已經答應你家李員外,說讓小秋認他做義父,三爺,你再給我七日時間,我還想和那孩子聚聚!”
李三一聽,頓時心花怒放。馬上沒口子的點頭應允:“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昨日臨行前,李員外就囑咐過李三。說那徐秋文采風流。字中時刻帶著一股傲骨,識字辨人,假以時日,那孩子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因此,叫他好生對待徐德龍,莫不可失了禮數。
這也是為何,李三受了根子的怠慢而不當場拂袖而去,對待徐德龍,更是放下身段的結交。要不然,哪有大戶人家和山野刁民飲茶的場景。
這點不是說李三的品行不端,做人圓滑,而是說,好比誰也不會見到皇帝和乞丐舉杯暢飲一樣,所處的層麵不同,待人接物的手段就要識人而定了。
“怎麼會?徐秋那渾小子,爹爹不是要送他上戰場?這會兒……怎麼變成李員外的義子?這……”
“如果徐秋真成了李員外的義子,他怎麼還會被拉去戰場?如果不是他去的話,那又是誰?難道是……”
此刻,根子的麵色,如戲班的變臉師父一般,一下子黑了下來。心裏彷徨無助。手掌心冒起了虛汗。
另一間臥房內,
幹淨的床榻上,徐秋盤腿而坐,幼稚的臉龐有著一抹與其年齡不相符的冷漠,他眉宇緊閉,手捏蓮花,輕搭在膝上,原是在養神靜氣。
“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徐秋雙眸微微睜開,嘴角掀起一個滿足的彎度。
徐秋暗道:“十年磨一劍,普通鑄劍者,尋上好材料才能做出鐵爐,開爐鑄劍,而師父教我的這套以心火鑄劍,明顯就遠超同輩……”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既已如此,那我輩又何須奉天!今日,我以一顆韌心為砧板,拿百姓為魚肉,視那蒼穹為洪爐,將萬物煉化所用!
想起以前師父親傳此術時的豪句,徐秋的心便忍不住發栗而顫。憧憬何時,他才能說出那般豪氣幹雲的話來。
從床後翻出古樸的別離劍,徐秋橫撫著劍身,低聲呢喃道:“現在,隻要等那個項羽取來最後一份材料,那我就可以和徐德龍劃清界限,一心去隨師傅修道了。”
“徐秋,我進來啦!”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響飄入房中,徐秋小臉一沉,快速將‘別離劍’收起。從床上躍下,穿起鞋襪。以防被來人看出破綻。
對方說完,也不征求他的意見,直接破門而入,作態囂張無比。
抬頭望著那表情輕蔑的兄長,小秋淡淡出聲道:“你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嘿,你小子架子倒挺大的……也對,你現在身份可不同,後台硬著呢,看不起我這鐵匠也正常啊!”隨手拉來一圓凳坐下,根子翹著腿,朝徐秋陰陽怪氣道。
自偷聽到徐德龍與李三的對話,根子想也不想,便直衝衝來到,這自以前向來瞧不起的胞弟房中,估計是想要出言試探對方一二。畢竟,他仍還抱有幻想,希望是自己聽差了。
“後台?難道,他知道我身後藏有師傅那般的高人?”
徐秋心內一緊,沉著的凝視著根子的神情,觀察片刻,還是發覺不出對方話中的真假,於是緩緩道:“我聽不懂你在亂說什麼?抱歉,今日爹爹教給我的任務,我還沒完成,你若沒事的話,請吧!”說著,小手向門口一指。冷冷的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