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項羽心中還有一個疑惑,那就是,他雖然摸不清這些人的來曆,奇怪的說話方式,但在潛意識裏,他很熟悉,熟悉他們的著裝,熟悉這個沒有火卻依舊明堂敞亮的屋子。更覺得他們的一言一行好像沒有什麼不妥。
還好,他知道自己是誰。
陳健鬆了口氣,又問道:“那你知道這是幾嗎?”隨即伸出五根手指。
“五,九五至尊的五!”項羽如常回答。話語間自然帶出一股純陽罡氣,這語氣,哪像個患了重病的人?
智力測試與意識都算正常,陳健欣慰的點點頭,又指著期盼中的項墨雪:“那你能認出她是誰嗎?不著急,好好想想!”
聞言,項墨雪上前兩步,期盼而忐忑。
怔了一下,項羽搖搖頭:“我不認識這位姑娘?包括你們,我都不認識!”
不認識?
眾人愕然,繼而腦中想出了一個精辟的詞彙:失憶症?
性急的項墨雪又想上前抱著哥哥痛哭,還好給陳健一眼瞪了回去。不然,項羽那半殘廢的身體可又要經受一次折騰了。
“那你認識她嗎?你受重傷,據說就是這位小姐送你來的?”
項羽煩躁的轉了下腦袋,將目光對準楚闌珊,臉色立馬起了變化:“阿虞?你怎麼也在這?”說話間,他渾身起伏不平,見勢,好像又想坐直起來。不過轉瞬,他眼光又暗淡了下去,輕聲道:“不是的,她不是阿虞,樣子有六七分像,可惜眼神不對!”
楚闌珊略微紅腫的雙眼,霎時又密出一層水霧:不認識我了,項羽他居然不認識我了?換做以前,楚闌珊一直認為項羽是個麻煩,不認識她,指不定沒心沒肺樂的找不著北。而現在,楚闌珊的心裏卻隱隱有著一絲酸楚。
弱智的二愣子、肯為女人瘋魔不要命的鐵漢,二者往往隻有一線之隔,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楚闌珊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真諦。
“別激動,你身上有傷!”陳健忙勸慰項羽全身放鬆不要有壓力,他摸著下巴陷入了苦思:患者的腦門明明沒受鈍器重擊,怎麼會無端得了失憶症?問題有些棘手啊!
項墨雪麵有急色:“陳醫生,我哥到底怎麼樣了?他為什麼認不出我們,是不是得了什麼失憶症?嚴不嚴重?”
王院長打岔道:“項總,您先別急,救人向來是我們醫生的天職,陳醫生是外科的,可能對腦科的問題不擅長,我幫你換個醫生看看,或許有其它的方法也說不定!”說著,他瞪了一眼要開口的陳健,示意他不要亂說。
“項總?原來這美麗的小姐是位老板,怪不得院長不怪罪我私自給病人動刀?”陳健恍然的想道。
陳健想的沒錯,若非如此,平日裏官僚氣十足的院長,哪會細聲細氣的對項墨雪點頭弓腰,謙卑氣十足。隻可惜,陳健沒見識到那鄭茂磊的慘狀,否則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會對項墨雪報以平常心了。
陳健再次觀察了項羽一遍,確認無恙後,緊接著將項羽安頓在加護病房中,多留下了兩個小護士陪同照料,本來楚闌珊也是要留在一旁,可惜卻被項墨雪阻止,說要楚闌珊跟著她去聽聽醫生講述病情。
加護病房外,眾人齊聚。
一個戴眼鏡的醫生指著腦部內視圖,道:“你們看看,這是患者的腦部解析圖,從圖上,大家能明顯看出,他的中樞神經是完好無缺的,病因的起源也應該不是鈍器擊傷造成,換句話說,失憶症跟患者本身無關。而應該是受了外界某種壓力。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疾病。”
腦科醫生姓李,是桃源醫院中數一數二的大大夫,他這番話說的不可謂不巧妙。第一點就告訴了患者家屬,患者的病因咱們查出來了,絕對不是院方醫生醫術不精弄出來的後遺症,而是患者心理存在問題,第二嘛,這心理上麵的疾病,可不是動手術能解決的了,必須徐圖緩之,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治不好,醫院一方也可以有機會推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