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嵐,泰川所言可屬實?”賀峰問道。

“回爹的話,我確實去看望過泰哲,還給他送了飯。”秦若嵐如實回答,“我既然嫁給了泰哲,便是他的妻子,怎忍心看著他受罪?夫妻本應共患難,如若爹您要怪罪,若嵐願意同樣去祠堂受罰。”

賀峰依舊不動聲色,“難得你願為了那小子被罰,可他新婚之夜浪蕩青樓,你有權怨他。”

“泰哲已有悔過之意,爹您就原諒他吧,人的性子亦非一兩日能改,若嵐願給他時間,相信他會成為個盡職的丈夫。”

“是啊老爺,泰哲就是還未適應結婚一事,這次他定也受到了教訓,您勿同他生氣了。”蘇琴忙不失時機地勸道。

賀峰歎了口氣,“既然若嵐都這樣說,我就再給那不肖子一個機會,隻要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保證不再犯就算了。”

蘇琴聞言,知賀峰已鬆了口,揚聲喚道:“來人!快將哲少爺從祠堂帶過來。”

不一會兒,賀泰哲便在兩名家仆的攙扶下,一步一挪地走了進來。他唇色有些蒼白,眼底一片憔悴,手緊抓著一旁的家仆,好像隨時會站立不穩倒下似的。賀泰哲經過秦若嵐身旁,四目相對,秦若嵐微低下頭,掩飾起一抹暗笑。望著眼前昨晚還生龍活虎之人,她有足夠理由相信,他這樣子是故意做出來給人看的。有意思,她倒要看看,他又想演什麼戲。

果然,蘇琴隻遠遠見賀泰哲這模樣,便焦急地要迎上前,卻被賀峰威嚴的眼光掃得駐了足,隻得慈愛道:“泰哲,快給你爹認個錯。”

賀泰哲甩脫家仆攙扶,踉蹌著幾步走到賀峰麵前,爽快地跪在地上,顯然這動作並非第一次做。他雙手撐地,懇切地望著賀峰,“爹,孩兒知錯了,定不再犯。”

“哲少爺,你這都保證過多少次了,哪回改過?”賀峰還未開口,黃萱嘲諷的聲音傳來。

不難看出,賀峰亦不相信賀泰哲,也不出言阻止黃萱,隻冷冷地掃了眼伏於地上的賀泰哲,麵色沉靜。

“二娘,這跟之前不一樣,現在我娶了親,通過這教訓,也明白了為人夫的責任,自是不會再犯錯。”賀泰哲說著,望了望秦若嵐,“再說,還有若嵐可以約束監督。”

“哼,你還知道自己成了家?若有下次,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賀峰厲聲斥道。

“爹批評的是,孩兒謹記在心。”

“老爺,我看泰哲也是真心悔悟了,他在祠堂跪了一夜,想必極累,還是讓他先回房去歇息。”蘇琴終忍不住道。

“下去吧。”賀峰一揮手,“若嵐,你跟著他,免得他又惹出事來。”

秦若嵐聞言,上前扶起賀泰哲,“爹、娘、二娘,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她攙扶著賀泰哲走出前廳。賀泰哲幾乎將全身重量都壓到她身上,讓她有種甩開他的念頭。但在眾人麵前,她依舊從容淡然,鎮定自若。

直到繞過院門來到庭院,秦若嵐才駐了足,甩開賀泰哲的手臂,站直身體冷聲道:“可以放開了。”

“你不是答應了我爹,要帶我回房嗎?”賀泰哲唇角輕揚,將“回房”二字咬得很重,任人皆能聽出他話語中的輕佻,可人還是離開了秦若嵐,若無其事地雙臂環胸,與方才病懨懨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隻應了救你出來,可沒說要讓你占去便宜。”

“此話怎講?若我沒記錯,我們已經是夫妻。”

“如果你還沒失憶,也應記得昨日在祠堂我們交換過條件。”

“哦,好像有這回事。”賀泰哲刻意拖長的話尾,讓秦若嵐以為他要反悔,剛欲惱怒,卻又聽得他道,“不就是不碰你嗎?你放心,本少爺說到做到。”

秦若嵐感到自己的心境仿佛在冰與火間徘徊了個遍,微微放下心來,“那就好,我還要去其他地方,你自便。”

賀泰哲並不問她要去何處,隻懶洋洋地打個嗬欠,“在祠堂待了一晚,困死了,回房睡覺。”

語畢,他邁開步子,一旋身便消失在庭院轉角處。秦若嵐似乎不太敢相信他如此輕易離去,又望了片刻,確定他不會去而複返,方也轉身而去。